节目(mu)顺(shun)利(li)播出。播出就播出了(le),三秒钟激情之(zhi)后留(liu)下了更加现(xian)实的生(sheng)活。将自己的名字前面打(da)上主(zhu)持人三个字,在我看来是人生(sheng)的转折,其实什么都不能(neng)代表。那短暂的三(san)秒之后,我需要处(chu)理的是一系列(lie)更(geng)加具体(ti)和棘手的问题。如果之前的(de)困难(nan)还带(dai)有很多的人生(sheng)命运感,以后的(de)问题(ti)就(jiu)更加(jia)现实――现实就意味(wei)着一时半会(hui)儿(er)靠我的力(li)量难以(yi)解(jie)决。节目播出那天,我只是(shi)通知了(le)兰州几个要好的(de)朋友以(yi)及(ji)自己的家人(ren),不(bu)想(xiang)再口出(chu)狂(kuang)言给自己更(geng)多的压力。更重要的原因是,出来很久(jiu),既(ji)没有向团里正式请假,也(ye)没有和哪个(ge)领(ling)导(dao)私下打(da)过招(zhao)呼(hu),我依旧是个军人,部队(dui)的一纸命令可(ke)以让我所有的努(nu)力灰飞烟灭。而这边,自(zi)己的业(ye)务水平时时处(chu)处都需要(yao)提(ti)高(gao)。更麻(ma)烦的问题是,我(wo)带的(de)钱几(ji)乎(hu)花光(guang)了。我(wo)不敢向任(ren)何人提任(ren)何要求,因为我什么资格都没有,也不敢(gan)打电话(hua)回家,因为我知(zhi)道(dao)我出(chu)来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(you)的钱,就(jiu)像歌里唱到(dao)的:所(suo)有(you)的问题(ti)都自己扛(kang)――不久,《东西南北中(zhong)》剧(ju)组搬家到(dao)了(le)京丰宾馆(guan),在北京丰台区,离台里的距离更(geng)远了,跑步肯定(ding)不(bu)行了(le),于是我又多(duo)了(le)坐(zuo)车(che)的(de)开销。每天上班依旧和以前一(yi)样,早(zao)晨打开水,中(zhong)午买盒饭,乐(le)呵(he)呵地和(he)大家一(yi)起研究节目,日子(zi)就这(zhe)么一(yi)天天地(di)过(guo)着(zhe)。那时(shi),中央电(dian)视台只有(you)两(liang)套节(jie)目,节目量不大,我们的《东西南北中》是每(mei)月(yue)播出一次(ci),节目制作(zuo)周期很长。周末,不上班的时候,是我(wo)最难熬的,因(yin)为那时(shi)暂时搁下的(de)烦(fan)恼都回来(lai)了。我一个人(ren)在(zai)宾(bin)馆(guan)的房间(jian)里看电视,中(zhong)央台(tai)和(he)北京台一共才有几(ji)个频道,更没(mei)有卫视节目,那(na)种8个(ge)按(an)钮(niu)的电视(shi)机就足以(yi)排(pai)满(man)所有(you)的电视台。没有(you)遥控器,在(zai)楼(lou)道中(zhong)捡了一根竹竿,长度正(zheng)好够得着电(dian)视,我颓废地躺(tang)在床上,用竹(zhu)竿捅电视上(shang)的(de)频道按钮(niu),从(cong)一捅到(dao)八,再(zai)从八捅到一,反(fan)反(fan)复(fu)复,在烂熟于心的(de)几(ji)个节(jie)目(mu)中(zhong)倒腾(teng)。实(shi)在饿了,就来袋(dai)方(fang)便面泡(pao)泡(pao),一天(tian)就这样过去了。白天睡多了,晚(wan)上睡不着(zhe),夜里(li)连(lian)电(dian)视(shi)都没(mei)得看的时候,我(wo)难以(yi)抑制地开始思念自己(ji)在兰州的家,回(hui)味咀嚼惬意的(de)小日子。房间里没有电(dian)话,即使有也打不(bu)起长途,于(yu)是(shi)漫漫长夜让我阵阵恐惧(ju)和狂躁,毕竟(jing)我不是初涉人世(shi)的小青(qing)年,眼(yan)看30岁了,上有父母双亲,下有妻子家庭(ting)――以后(hou)怎么办(ban)?沮丧时想到了回(hui)去。然而那(na)3秒钟的(de)电(dian)视镜头,给了我生命(ming)的全部(bu)期待和(he)信(xin)心!全部的关(guan)键就在挺一挺(ting)!很多时(shi)候,成败就(jiu)在一念之间,我不(bu)害(hai)怕具(ju)体(ti)困难(nan),但(dan)是心(xin)灵上的孤寂,那(na)种(zhong)在异乡的不安全(quan)感让我难以(yi)自拔,我仍(reng)然在漂……有一天中(zhong)午休(xiu)息的时候,我(wo)想到商场买点主持时用的化妆品,因为经常在外景出镜,化(hua)妆师不能常(chang)在(zai)身(shen)边,常常需要自(zi)己(ji)化(hua)妆(zhuang)。我和(he)崔亚楠(nan)到离中央(yang)电视台不远的百(bai)盛购(gou)物中心,两个大老爷们儿来买化妆(zhuang)品(pin),又不熟悉(xi)品牌,转(zhuan)悠了一圈(quan)终(zhong)于(yu)来到了羽西化妆(zhuang)品(pin)柜(gui)台(tai)前。小姐热情介绍一番(fan),我们(men)随意(yi)买(mai)了一瓶(ping)深(shen)色的(de)粉底,一个浅色的唇膏(gao)。小姐好(hao)奇地(di)问我们(men)为什(shi)么(me)买这些东西,崔(cui)亚楠快(kuai)人快语(yu)跟人家小姐(jie)逗贫:小姐,他是中央(yang)电视台的主(zhu)持(chi)人(ren),过(guo)几年肯定是一个(ge)大(da)明星,你还不赶紧让人家给签个名!小(xiao)姐听了他的(de)话,上下(xia)左右(you)打量了(le)我一番,一脸(lian)的莫(mo)名其(qi)妙,很不屑地问了(le)一(yi)句:您是(shi)主(zhu)持什么的?怎么(me)还自(zi)己买(mai)化妆品?边说(shuo)边低头熟练地(di)帮我们包装。小姐(jie)的话真(zhen)伤了我的自尊(zun),就觉得臊得(de)慌。后来在(zai)录制《艺(yi)术(shu)人生(sheng)――黄磊》节目(mu)的时候(hou),他(ta)给我讲了(le)这样一个故事:刚刚和陈凯歌导演合作(zuo)拍完《边走边(bian)唱》,心(xin)气正高(gao),却没有什么新戏可拍(pai),闲在家里。一次家里来了一(yi)个(ge)电工,修(xiu)理完了电器(qi),黄磊(lei)的(de)爸爸(ba)为(wei)表示(shi)感谢,非要送给人(ren)家一张黄磊的(de)照片,还要黄磊在照片后面签(qian)名(ming),电(dian)工愕(e)然地(di)看着黄磊问:他演(yan)过什(shi)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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