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夜夜钢琴》

【日日夜夜钢琴】

看着孝义也(ye)向鹿(lu)三施了礼。白嘉轩(xuan)对两(liang)个(ge)儿子(zi)说：好(hao)！你俩可甭(beng)忘了自个说的话。然后回过(guo)头，放下(xia)筷于(yu)伸(shen)出(chu)右手(shou)抓(zhua)住鹿三的左手(shou)：三哥，你(ni)不该杀(sha)黑娃媳妇(fu)……鹿三也转过(guo)头，紧紧(jin)盯着白嘉(jia)轩：我不害怕。我也不后(hou)悔。白嘉轩说：可你(ni)为啥悄悄(qiao)儿(er)杀了她？既然(ran)你不害怕(pa)，那(na)就光明正大在白(bai)天杀？鹿三(san)一下子反不(bu)上话来，白嘉轩放开攥(zuan)着他的手说：可见你(ni)还是害怕。鹿三不大(da)服气这(zhe)种说(shuo)法，又是当(dang)着两个(ge)晚辈(bei)的面，就(jiu)把酒(jiu)盅重重地蹲(dun)到桌子(zi)上，梗着(zhe)脖(bo)子说：嘉轩(xuan)你(ni)尽出奇言，杀人哪有你(ni)说的那个样(yang)子？白嘉轩仍然沉静地(di)说：三哥哥(ge)呀！你回想一下，咱们在一搭多年。凡是做(zuo)下的事，有哪一(yi)件是悄悄摸摸弄下的？我(wo)敢(gan)说你连一(yi)件(jian)也找不下(xia)。‘交农’那事咋闹的(de)咱把原上的百姓吆喝(he)起来，摆开场(chang)子列(lie)下(xia)阵(zhen)势跟那个(ge)贪官闹！族里的事(shi)嘛还(hai)是这(zhe)样，黑娃媳妇胡(hu)来(lai)，咱(zan)把她(ta)绑到祠堂处治，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(zheng)大(da)地处治，孝文是我(wo)的(de)亲儿也不例外(wai)……鹿三听着(zhe)，似乎还真(zhen)的找不出(chu)一件白嘉轩悄悄摸(mo)摸的事(shi)体(ti)来。白嘉轩镇定地说(shuo)：我一(yi)生没做过见不(bu)得人的(de)事。凡是怕人知(zhi)道的事就不该做……你俩记住(zhu)这个分寸！白嘉轩说到这儿瞅着两个儿子。鹿(lu)三(san)说：那个害(hai)人精不除，说不定还(hai)要害(hai)谁哩！她死在窑(yao)里臭在窑里，白(bai)鹿(lu)村里没(mei)听(ting)到一(yi)句(ju)说她死(si)得可怜的话(hua)，都说死得活该……白嘉轩插断(duan)说：她害(hai)谁(shui)不害谁，得看谁本(ben)人昨样(yang)，打铁(tie)需(xu)得自身硬；凡(fan)是被她害(hai)了的都是自身不硬气的人(ren)。说时又对两(liang)个儿(er)子(zi)郑重(chong)的点一点(dian)头，再回过头(tou)来看着鹿三(san)，人家(jia)听你的话就是你的儿(er)媳(xi)妇，人家不听你(ni)的(de)话不服你(ni)的管教就不是你(ni)的儿(er)媳妇(fu)了，你也就不是人家的阿公了(le)，由人家混人家的世(shi)事去(qu)，你杀人(ren)家做(zuo)啥(sha)？你生气你怕(pa)人戳脊梁骨(gu)吗(ma)？我(wo)不这样看。孝文活他的人我活(huo)我的人，各人活各人(ren)的(de)人。鹿三发(fa)觉自己的心(xin)里有(you)点泄(xie)气，嘴里仍然硬撑(cheng)着说；你想事想(xiang)得开(kai)，我可就想(xiang)不到这么圆全(quan)。反正杀了她，我也(ye)给黑(hei)娃交待清白了(le)，我本(ben)后(hou)悔。白(bai)嘉轩说(shuo)：后(hou)悔是坚决不能(neng)后悔(hui)。这(zhe)号人死一个死十个(ge)也(ye)不(bu)值得后悔，只不(bu)过不(bu)该(gai)由你(ni)动手(shou)。你不后悔(hui)很(hen)好。你要是(shi)后悔了，那(na)就是(shi)个大麻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