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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间大殿(dian)，四根明柱，涂成红色，从(cong)上到(dao)下，油光锃亮。整个殿堂里摆看(kan)一排排(pai)书架，架上搁(ge)满(man)一摞摞(luo)书，进(jin)入(ru)後就(jiu)嗅到一股清幽(you)的书纸的气(qi)息(xi)。西进隔(ge)开形成(cheng)套(tao)间，挂(gua)看厚(hou)厚(hou)的白色土布门帘(lian)，靠窗置一张宽大的书案，一只(zhi)精(jing)雕(diao)细(xi)刻的(de)玉石笔筒，一(yi)只玉石(shi)笔(bi)架和一双玉(yu)石镇纸，都(dou)是(shi)姐(jie)夫的心爱之(zhi)物(wu)。滋(zi)水县以(yi)出产美玉而闻名(ming)古(gu)今，相传秦始皇的玉玺就(jiu)取自这里的玉(yu)石。除了(le)这(zhe)些(xie)再不见(jian)任(ren)何摆(bai)设，不见一本书也不见一张(zhang)纸(zhi)，整个四面(mian)墙壁上，也不(bu)见一幅水墨(mo)画(hua)或一(yi)帧(zhen)条幅，只在西山(shan)墙上(shang)贴着一张用(yong)毛笔勾书的本县(xian)地图(tu)。嘉(jia)轩每次(ci)来都禁不住想(xiang)，那些字书条(tiao)幅挂满墙壁的文人(ren)学士(shi)：其实多数可能(neng)都是附情风雅(ya)的草包(bao)，像姐夫这样(yang)其有(you)学问的人，其实才不显山(shan)露(lu)水，只(zhi)是装在自己肚子里，更不必挂(gua)到墙上(shang)去唬人(ren)。两人坐在桌子两边(bian)的直背椅(yi)子上(shang)，中间是一个木炭火(huo)盆，炭(tan)火(huo)在静静地燃(ran)烧，无烟无焰，烧(shao)过留下(xia)的(de)一层(ceng)白色的炭灰，仍然(ran)是明晰地显露着木炭本来的(de)木质纹路(lu)，看(kan)不见烟(yan)火却感到(dao)了(le)温暖(nuan)。姐夫一追添(tian)加(jia)炭棒，一边支起一个(ge)三角(jiao)支(zhi)架烧水沏(qi)茶(cha)。他就把(ba)怎(zen)样去请阴阳先生(sheng)，怎麽(me)在雪地里撒(sa)尿(niao)，怎麽发(fa)现那一坨无(wu)雪的慢坡(po)地，怎麽(me)挖出(chu)怪物，以及(ji)拉屎伪(wei)造现场的过程详尽述说了一(yi)遍，然(ran)後问：「你听说过这号(hao)事没有？」姐夫朱(zhu)先生静静地(di)听完，眼裹露出惊异的神光(guang)，不回答他的(de)话，取(qu)来一张纸(zhi)摊开在桌上，又把一只毛笔交给嘉(jia)轩说：「你(ni)书一书你见到的那个(ge)白色怪物的(de)形状。」嘉轩捉着(zhe)笔在(zai)墨盒里膏顺了笔(bi)尖，有点笨拙却是(shi)十(shi)分(fen)认真(zhen)地书起(qi)来，书了五片(pian)叶子，又书了秆儿把(ba)叶子连结(jie)起(qi)来，最终(zhong)还是不(bu)无遗憾地憨笑(xiao)看(kan)把笔交始(shi)姐夫(fu)，「我不会(hui)书(shu)书儿。」朱先生拎起纸来(lai)看看，像是揣摩(mo)一幅(fu)八卦图，忽(hu)然嘴一抿柙(xia)秘地说：「小弟，你(ni)再看看你书的是什麽？」嘉轩接过纸来重新审视一(yi)番，仍(reng)然憨(han)憨地说：「基本上(shang)就是我挖(wa)出来的那个(ge)怪物(wu)的(de)样子。」姐夫(fu)笑了(le)，接过纸来(lai)对嘉轩说：「你画(hua)的是一只鹿啊(a)！」嘉轩听了(le)就惊诧得(de)说(shuo)不(bu)出话来，越看自己刚才(cai)画(hua)下的笨拙的(de)图画越像(xiang)一(yi)只白(bai)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