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(dao)了歌舞团,我一(yi)直没有(you)固定事情可(ke)做,经常是(shi)在(zai)大幕没有(you)拉开的(de)时候,钻出来给(gei)大家说个相声小段,然(ran)后回(hui)到后台去(qu)打杂。我(wo)成了职业的文艺工作者,每天的(de)固(gu)定科目(mu)不再(zai)是训练,而是随(sui)着军区(qu)的演(yan)出队(dui)排(pai)练节目(mu),到(dao)各地驻军部(bu)队(dui)进行(hang)慰问演出。那时我(wo)演出的最主(zhu)要(yao)节目是相声,一张嘴就(jiu)是全(quan)部(bu)行头,简便易(yi)行。不(bu)久,我便(bian)成了部队(dui)的笑星,还经常和专(zhuan)业相声演员同(tong)台(tai)演(yan)出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命运(yun)又(you)让我结(jie)识了一位贵人。如果(guo)说前面的恩人是不经意间改变(bian)了我(wo)的(de)命运,那么这个人(ren)却当之无愧(kui)成(cheng)为我人(ren)生的(de)设(she)计(ji)师(shi)。他(ta)就是当时(shi)兰州军区(qu)战斗歌舞团曲艺队(dui)队(dui)长(zhang),现在(zai)天津市(shi)曲艺团的(de)党委书(shu)记许秀林。2004年(nian),当我们节(jie)目(mu)组策划(hua)《艺(yi)术人生(sheng)・春节特别节目――父老乡亲》的时候(hou),提(ti)到了天津相(xiang)声,我全力推荐(jian)许(xu)秀(xiu)林老师。在《艺(yi)术人生》策划的众多(duo)节(jie)目中,这是我唯一一次徇私情。许老师应(ying)该不算大笑星,但(dan)是(shi)我(wo)知道他内(nei)心对相声艺术的(de)执着(zhe)、追求,常人难以企(qi)及(ji),他的艺术人(ren)生不事张扬却不同(tong)凡响。那天我们在(zai)舞台上合(he)作了一个节(jie)目叫《歌的海洋(yang)》,本来16年(nian)前我和许老师第(di)一次合说(shuo)的就(jiu)是(shi)这(zhe)个(ge)相(xiang)声,特逗的一个段子,但(dan)是那天(tian)望(wang)着身边早生(sheng)华发(fa)的许老(lao)师,我平(ping)生第一(yi)次(ci)说相声时(shi)突(tu)然想哭。16年前(qian),我在(zai)一次演出时认识了(le)许老师。当(dang)时许(xu)老师正(zheng)值中年,演出结束(shu)后,许老师忽(hu)然走过来对我(wo)说:朱军同(tong)志,相声说的不(bu)错嘛!许老师(shi)是兰州军区(qu)战斗歌(ge)舞团的艺术(shu)顾问(wen),我(wo)赶紧站起(qi)来(lai)谢(xie)谢首长的夸奖(jiang)。许老(lao)师对(dui)我说:朱军你知道(dao)吗?相声中有一个(ge)说法,相声(sheng)演(yan)员‘要不占一怪,要不占(zhan)一帅’,你占一(yi)样。相(xiang)声演(yan)员要想被(bei)大(da)家(jia)认可,从形象(xiang)上(shang)要不长得古怪(guai),像马三立先生(sheng),要(yao)不长(zhang)得英俊,像姜昆,长得不(bu)偏不正(zheng)的很难(nan)被大家(jia)认可。许老师说(shuo)我(wo)长(zhang)得不怪(guai),那就是另外一条啦!我又(you)惊又喜(xi)!想不想到兰州(zhou)军(jun1)区战斗歌舞团来呀?许(xu)老师(shi)冒出(chu)这样(yang)一句话。我吓了(le)一大跳(tiao)。想不想?做梦(meng)都想!但哪里敢(gan)想?父亲是兰战###级(ji)的(de)单(dan)簧管演奏家,在(zai)团里很受大家尊敬。但是(shi)兰战(zhan)有一个不成(cheng)文(wen)的规(gui)矩(ju),子(zi)女(nv)一般不(bu)能在本团(tuan)工作,父亲又是(shi)那么一本正经的人,永(yong)远不会想到为(wei)我(wo)走什么关(guan)系,我就更(geng)加不敢和父(fu)亲(qin)提(ti)起这类事情(qing)。许老师的话(hua)倒是让我茅塞(sai)顿开,也就是在(zai)那个(ge)时候,我(wo)才懂得人生中有一(yi)种选(xuan)择的方式(shi)叫自我设计,我(wo)可以(yi)按(an)照自己的愿望(wang)努力,我可以争取到一些我原以(yi)为不(bu)属于自己(ji)的机会。以前在部队中只(zhi)知道服(fu)从领导,从来不会也不(bu)敢为自(zi)己选择(ze)点(dian)什么。许(xu)老师(shi)告(gao)诉(su)了我兰战进团考试(shi)的(de)时(shi)间,他的话简(jian)单极(ji)了,但却像一个信号,点(dian)燃了(le)我心中蓄谋(mou)已久(jiu)的(de)情结,让(rang)我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个未知而美好的明天(tian)。我开始梦想着成为郁钧剑那样的人(ren)。1988年的(de)春(chun)节(jie),过了年就是兰战的招(zhao)新(xin)工(gong)作,我打(da)了一个电话询问许老师考试的事情,许老(lao)师淡淡地说了一句:那你来吧(ba)。于是,从春节(jie)初二到初(chu)七,我吃(chi)住(zhu)在(zai)许老师(shi)家里,连门(men)都没有出,许老师(shi)把我关在屋(wu)里,进行考前(qian)辅导,并(bing)且分文不取。那次(ci),许老(lao)师给(gei)我辅导(dao)的(de)节(jie)目,就是(shi)牛(niu)群的段子《歌(ge)的海洋》,而且亲(qin)自为我(wo)捧哏。直到今(jin)天那个段子我都倒背(bei)如流。16年(nian)过去了,我从来没有问过许老(lao)师当时为(wei)什(shi)么(me)对一个萍水相(xiang)逢的小(xiao)战士(shi)给予这样的帮助,我不敢问,不愿问,我(wo)想我(wo)知道,幸运的人一生中总会有贵(gui)人(ren)相(xiang)助,我庆幸自己的运(yun)气。许老(lao)师的知(zhi)遇之(zhi)恩我今生无法报答。我(wo)几乎忘记了当时(shi)是怎(zen)么接(jie)受老(lao)师的帮助,也几(ji)乎(hu)忘记了当时有没有向老师说(shuo)感谢。每(mei)当想到这些(xie),我就会(hui)给(gei)天津(jin)的(de)许(xu)老师打个电话,像打给(gei)自己的亲人,没有什(shi)么事情,就是(shi)简单嘘寒问暖。发榜下来,我如(ru)愿以偿,终于(yu)在(zai)1988年9月,正式调入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。兰战(zhan)当时是西(xi)北地(di)区最(zui)大(da)的文艺团体,而自己在(zai)兰战工(gong)作,算(suan)是艺(yi)术人生正式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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