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亚偷自乱》

【亚偷自乱】

他雄赳(jiu)赳地跨过墨(mo)水河，遵照着母亲的指(zhi)示，去找(zhao)独乳老金，开始那种母亲(qin)帮他构(gou)思出的轰轰烈烈的男子汉生活(huo)。但他的(de)勇气，在通往新(xin)兴城市的路途上，就像(xiang)气(qi)门(men)嘴出了毛病的轮胎(tai)，一点点(dian)地(di)泄光了。城(cheng)中(zhong)矗立(li)起(qi)的(de)镶贴(tie)着(zhe)彩色马赛克(ke)的高楼大(da)厦(xia)，在阳(yang)光下(xia)威(wei)武雄(xiong)壮地蹲(dun)踞着，建(jian)筑(zhu)工地上，起重机黄(huang)色(se)的巨臂(bi)吊(diao)着沉重的预制件缓慢地移动，汽(qi)锤(chui)敲打(da)钢铁的声(sheng)音，一下接(jie)着一下震(zhen)动着他的(de)耳膜(mo)，沙(sha)梁(liang)附(fu)近的高(gao)高的铁(tie)架子(zi)上，电(dian)焊的(de)弧(hu)光比日(ri)光(guang)还强烈，白色的烟雾缭绕着铁塔，他(ta)的眼睛又飘忽不定起来。他根据母亲提供的路线，在当年曾经(jing) 枪(qiang)毙(bi)过司马库的大湾子附近(jin)，找到了(le)老(lao)金的(de)废品收(shou)购站。他是沿着那(na)条宽阔平(ping)坦的柏(bai)油马路走向废品收购站(zhan)的。马(ma)路两边，有的楼已经造好(hao)，有的楼正在建造(zao)。司马库家的大院子(zi)已经(jing)荡(dang)然无(wu)存(cun)，那个‘华(hua)昌药(yao)业有限公司’自(zi)然也随之(zhi)消(xiao)失。几台挖土机正在(zai)那儿(er)挖掘着深深的底槽(cao)沟，而(er)教堂的原址上，矗(chu)立(li)着(zhe)一座七层的方(fang)方正正的新(xin)楼，楼(lou)房的外表刷成了(le)金黄(huang)色，像一个满嘴金(jin)牙的暴发户。一(yi)行(hang)比绵羊还大的红字镶嵌(qian)在金黄色(se)里，向(xiang)人们炫耀着中(zhong)国工商银行大栏(lan)市支行的势力(li)和气派。楼前堆(dui)放着建筑垃圾的空(kong)地上，停(ting)着一辆进口高级轿车，轿(jiao)车是(shi)娇艳(yan)、富贵(gui)的(de)朱红色(se)，漆面(mian)亮得能照清人影。他看(kan)到(dao)有(you)一个(ge)身穿黑色(se)毛料(liao)西装、高(gao)领朱红(hong)色毛衣、敞(chang)开着的西装(zhuang)胸襟上(shang)别着一(yi)枚珠光闪烁的胸饰(shi)的(de)、高耸的(de)乳房使(shi)毛衣出(chu)现(xian)诱人(ren)的褶皱的、头(tou)发像(xiang)一团(tuan)牛(niu)粪、干净利落地盘(pan)在脑后、额头彻底暴露(lu)、又光又(you)亮、脸色白皙滋润(run)得像羊(yang)脂美(mei)玉的、屁股轻巧地(di)撅着、裤(ku)线(xian)像刀刃一样垂直着(zhe)、穿双半高跟黑皮鞋的、带着茶色(se)眼镜看不(bu)清(qing)楚她的眼睛的、嘴唇(chun)像刚吃过樱(ying)桃的(de)鲜艳欲滴的、气(qi)度非凡的(de)女人，挟着一(yi)个柔软(ruan)的皮包，从轿车里钻出来，脚(jiao)下巴巴地响着，冲向(xiang)了那(na)铝合金的(de)旋转门(men)，闪(shan)一(yi)下(xia)，便像幻梦一样消逝了(l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