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爽7777》

【夜爽7777】

匡超(chao)人(ren)取(qu)定(ding)了(le)结(jie)，也便(bian)收拾行李上船(chuan)。那时先包(bao)了一只(zhi)淌板(ban)船的头舱，包到扬州，在(zai)断(duan)河头(tou)上(shang)船。上得(de)船来(lai)，中舱先(xian)坐(zuo)着两(liang)个人：一个老年的，茧绸直(zhi)裰，丝绦朱履(lv)；一个(ge)中年的，宝蓝直(zhi)裰(duo)，粉底(di)皂靴(xue)，都戴(dai)着方巾。匡超人(ren)见是衣冠人物，便同他(ta)拱手坐(zuo)下(xia)，问(wen)起姓名。那老(lao)年(nian)的(de)道：贱(jian)姓(xing)牛，草(cao)字布衣。匡(kuang)超人听(ting)见景兰江说过(guo)的，便道：久仰。又问(wen)那(na)一位，牛布(bu)衣代答道：此(ci)位冯先生，尊字琢(zhuo)庵，乃(nai)此(ci)科(ke)新贵，往京师会试(shi)去的。匡(kuang)超人道(dao)：牛先生也进京么(me)？牛布衣道：小弟不去(qu)，要到江上边芜湖县地方寻访(fang)几(ji)个朋友(you)，因与(yu)冯先(xian)生相好，偶尔同船，只到扬州(zhou)，弟就(jiu)告(gao)别，另上南京船，走长江去了。先生仙乡贵姓？今(jin)在那里去的？匡超人说了(le)姓名。冯(feng)琢庵道(dao)：先生是(shi)浙江选家。尊(zun)选有好几部弟都是(shi)见过的(de)。匡超人道(dao)：我(wo)的文名也够(gou)了。自从那年(nian)到杭州，至(zhi)今五六年，考卷、墨(mo)卷、房书、行(hang)书、名家的稿子，还(hai)有(you)《四书讲韦》、《五经(jing)讲书》、《古文(wen)选本(ben)》――家里有个账，共是九(jiu)十五本。弟选的文(wen)章，每一回(hui)出，书店(dian)定(ding)要卖(mai)掉一万(wan)部，山东、山(shan)西(xi)、河南、陕(shan)西、北直的客人，都争着买，只愁买不到手；还有个拙稿是前(qian)年(nian)刻的，而今已(yi)经翻刻过三副(fu)板。不瞒二位先生说，此五(wu)省(sheng)读书的人，家(jia)家(jia)隆重的是(shi)小(xiao)弟，都在书案上，香火(huo)蜡烛，供着‘先(xian)儒(ru)匡子之神位’。午(wu)布衣笑(xiao)道：先(xian)生，你此言(yan)误矣！所谓(wei)‘先儒’者，乃已经(jing)去世之儒(ru)者，今先生尚在，何得如此称呼(hu)？匡超人红着脸道：不然(ran)！所谓‘先儒’者(zhe)，乃(nai)先(xian)生之(zhi)谓也！牛布(bu)衣(yi)见(jian)他如此说，也不和他(ta)辩(bian)。冯(feng)琢庵又问(wen)道：操选政的还有一位马纯上，选手何如？匡超人道：这(zhe)也是弟(di)的好友。这(zhe)马纯兄(xiong)理(li)法有(you)余，才(cai)气不足；所(suo)以他的选本(ben)也不甚行。选本总(zong)以(yi)行(hang)为主，若是不行，书店(dian)就要(yao)赔本，惟有小(xiao)弟的选本，外国都有的！彼此(ci)谈(tan)着。过了数日，不觉(jiao)已(yi)到扬(yang)州。冯琢(zhuo)庵、匡(kuang)超人(ren)换了淮安船到玉家营起旱(han)，进京(jing)去(qu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