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 一二三》

【夜夜草 一二三】

温素馨(xin)绣阁藏娇，芳年待字，生(sheng)得(de)来眉欺(qi)新月(yue)，脸醉春风，只是赋情冶(ye)荡(dang)，眼似水(shui)以长(zhang)斜；生性风流，腰不风(feng)而静摆。从那(na)日在楼下与笑官(guan)谈(tan)笑之后，荡(dang)心潜生，冶态自描，每日想笑官进来顽要(yao)。这日在他(ta)生母萧(xiao)氏(shi)房(fang)里(li)下了几局围(wei)棋，已(yi)是掌(zhang)灯时候，只见他父(fu)亲笑(xiao)嘻嘻(xi)走来(lai)，对萧(xiao)氏说："素馨年长，我(wo)还未曾(ceng)择婿；蕙若(ruo)看来(lai)要许(xu)苏家的了。他家移住花田，大(da)约来(lai)春过礼。"又对(dui)他道："你不要对妹子提起，省得又(you)添出(chu)一(yi)番(fan)躲避。"素馨答(da)应(ying)了(le)走出，心中一(yi)忧(you)一喜。忧得是妹子配(pei)了苏郎，自(zi)己决(jue)然没(mei)分；喜的(de)是父亲不(bu)教躲避，我亦可随机勾搭。走到惜花楼下，因天(tian)气(qi)渐(jian)凉，两(liang)人(ren)的卧(wo)房(fang)已都(dou)移(yi)到楼上(shang)去了。素馨(xin)上了胡(hu)梯(ti)，蕙若迎到，说(shuo)道："姊姊(zi)为何此刻才来？"素馨道(dao)："我(wo)下了两盘(pan)棋(qi)，所以(yi)来迟了。妹(mei)妹在房中做(zuo)些什么？"蕙若道："我绣了些(xie)枕项(xiang)，身(shen)子颇倦，到姊姊(zi)房中，看见桌上(shang)的《西厢记》，因看了半出《酬简(jian)》，就(jiu)看(kan)不下(xia)去了，这(zhe)种(zhong)笔(bi)墨(mo)不怕坐地狱么？姐姐，还有什么(me)好的，借妹子看看(kan)。"素(su)馨道："没(mei)有(you)别的(de)了，就是(shi)这曲(qu)本(ben)也不是我(wo)们女(nv)孩儿该看的(de)，不要前头去说(shuo)。"蕙(hui)若(ruo)道(dao)："妹子晓得(de)。我们(men)吃晚(wan)膳罢。"素(su)馨(xin)道："我不吃了(le)。"蕙若往他房去(qu)吃完晚膳，略(lue)坐一会，也(ye)就睡了。素馨自幼识字，笑官将(jiang)这(zhe)些淫词艳(yan)曲来打动他，不但《西厢记(ji)》一(yi)部，还有《娇红传(chuan)》、《灯月(yue)缘》、《趣史》、《快(kuai)史》等(deng)类(lei)。素馨视为至宝，无人(ren)处独(du)自(zi)观玩。今(jin)日因蕙若偷看《酬简(jian)》，提起崔、张会(hui)合一(yi)段私(si)情，又灯下看(kan)了一(yi)本《灯月(yue)缘》，真连城到处奇逢故事(shi)，看(kan)得心摇神荡，春上眉梢(shao)，方(fang)才睡下。枕(zhen)上想(xiang)道："说苏郎无(wu)情，那一种温存的言语，教(jiao)人(ren)想杀；说(shuo)他年(nian)小，那(na)一种皮脸倒像惯(guan)偷(tou)女(nv)儿，况且前日厮缠之际(ji)，我恍(huang)恍儿触着那个东西，也就教人一(yi)吓，只是这几时(shi)为何影(ying)都不见？"又想道(dao)："将来妹妹嫁了他，一生受用，我若先(xian)与他好(hao)了，或(huo)者苏郎(lang)告诉他父亲，先(xian)来聘我也未(wei)可知。"又想道(dao)："儿(er)女私情，怎好告(gao)诉父亲，况妹(mei)妹才貌不(bu)弱(ruo)于我，这段姻缘多分是(shi)不(bu)相(xiang)干的了。"一时胡(hu)思乱想，最(zui)合(he)不上眼，披(pi)衣起来，手剔(ti)银G，炉添沉速，镜台边取了笔(bi)砚，写道：新(xin)秋明月，窥人窗下，阿奴心事难描画(hua)。莲瓣拖鞋，银灯(deng)着花，拈来象管乌丝(si)，写"柳腰瘦(shou)来刚一搦"。他既爱(ai)咱，咱如(ru)何不爱他？冷(leng)着衾儿，热着心儿等呀(ya)。提了他的乳名儿，呐呐喃喃的骂，我的俏冤家，同(tong)谁闲磕(ke)牙(ya)？奴葳(wei)蕤(rui)弱质，看(kan)凋谢(xi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