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涩工厂》

【97涩工厂】

稍事平(ping)静，我仍在家里琢(zhuo)磨，觉得自己属于(yu)温(wen)火慢炖的(de)性子，总(zong)需要一(yi)点外力(li)的推动(dong)，否(fou)则就是明日复明日，明日何其多。现在想(xiang)想都有些后怕，因为很多(duo)选择(ze)都(dou)是(shi)一念(nian)之间(jian)的事情(qing)，稍(shao)不留意就会坐(zuo)失良机。1994年是农历狗年(nian)，春节放假，大(da)年初八，我和(he)谭梅骑着我的南(nan)方125摩托车在大街(jie)上转悠，不(bu)知不觉来到了(le)位(wei)于兰州滨河路的白(bai)云观(guan)。这是兰州的一个著名道观，每到(dao)春(chun)节，香火鼎盛。闲来(lai)无事，我(wo)们也去(qu)凑凑热闹，求个签(qian)讨个吉祥话。在(zai)大殿里，我(wo)随意(yi)地摇着(zhe)签，由于不太掌握摇(yao)签的方法，刚一动手(shou)就(jiu)掉出了一只竹签，我捡起来，弹(dan)了弹土(tu)，上(shang)面用老旧的油漆(qi)写着(zhe)一行(hang)字：璞(pu)玉(yu)雕琢已成器，东西(xi)南(nan)北任你游，四海皆朋友。读完此话(hua)，我竟然一下子心惊肉(rou)跳(tiao)，迟缓地将签(qian)放回(hui)去(qu)，一句话都(dou)没有说，示意谭梅也抽一个。谭梅拿(na)着签筒(tong)摇了(le)几下，竟(jing)然掉出了(le)两只(zhi)签，其(qi)中的(de)一支原话我记不住(zhu)了，但是清楚地(di)记得那(na)个解签的(de)道士(shi)说的话：你要想成(cheng)事，你们(men)两个谁(shui)也离不开(kai)谁，必须在(zai)一(yi)起。另(ling)外(wai)的一只签子更(geng)加让我惊讶，竟然和(he)我抽(chou)到的那个一模一样(yang)!我问谭梅抽签(qian)的(de)时候在想什么？谭梅淡淡地说：在(zai)想你去北京的事情，又在(zai)想假如(ru)你(ni)去(qu)了北京之后我(wo)们的事情(qing)……我(wo)明白(bai)她(ta)含蓄的(de)表达(da)，知(zhi)道她一直和(he)我一起(qi)忧(you)虑(lv)我们(men)的前程。我(wo)尽力(li)让自(zi)己客(ke)观地(di)想这个问题，尽量抑制(zhi)着(zhe)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。璞玉雕(diao)琢已(yi)成(cheng)器，东西(xi)南北任(ren)你游(you)，四海皆(jie)朋友(you)。原以为求个平安健康的祝福，换一(yi)日的好心情，原(yuan)以为上(shang)天(tian)可以说句(ju)知足(zu)常乐之(zhi)类的话，让我放弃久已(yi)萌生的不切实(shi)际的愿(yuan)望。没有(you)想到，是造物弄人，还是(shi)命(ming)运提醒，人生难道真有这么(me)巧合的事情？说(shuo)实(shi)话，从小在军人家(jia)庭长大，自己又是个军人，从不(bu)相(xiang)信宿命(ming)的(de)东(dong)西，但是(shi)自(zi)从杨澜的(de)提(ti)醒和高立民的建议之(zhi)后，我(wo)的心情就一直(zhi)徘徊和躁动着。这次(ci)抽签更是推(tui)波(bo)助澜，给(gei)我愁上浇愁(chou)。从白云观出(chu)来之(zhi)后，我一直闷不(bu)作声，路还是原来(lai)的路(lu)，景还是(shi)原来的(de)景，但(dan)我似(si)乎开始冲动了，越(yue)来(lai)越(yue)感到(dao)不(bu)安，与路边人(ren)们(men)的悠闲格格不入。我(wo)从来没有如此迫(po)切地想(xiang)马上离开兰州。我(wo)到家拿了存折，取了(le)里面仅有的2000元钱，径(jing)直到民航(hang)售票(piao)处(chu)，买了一张第二天(tian)早上8：50飞往北京的机(ji)票。说(shuo)实(shi)话，这在(zai)我30年(nian)的人生经(jing)历中(zhong)是(shi)绝无仅有的(de)一次(ci)。以前花100元以上的钱都(dou)要反复(fu)考虑(lv)好几天，出远门(men)也要周密地计划很(hen)久。而(er)且在此之前(qian)，除(chu)了军用飞(fei)机，我从(cong)来没有坐过民航飞机(ji)。一(yi)切都(dou)毫无计划，一(yi)切(qie)都(dou)不符合我稳健的习惯(guan)做法，然而(er)我怕我一回家认真考虑便(bian)会犹豫不(bu)决，我怕自(zi)己思前想后做出保守的决定。再说去(qu)趟北京(jing)怎么了(le)？又(you)没(mei)有生命危(wei)险，顶多花掉半年的(de)工资，钱是可以(yi)挣回来的(de)，过去看看，不行就回来，现在是放春节(jie)大假，管它哩！我(wo)把(ba)一切事情按照(zhao)非常态的思(si)路想了一遍，除(chu)了理智客(ke)观(guan)的困难不敢(gan)想(xiang)，剩下的都想好了，就(jiu)这么定了(le)!谭梅一直(zhi)保持(chi)着沉默，用女人的(de)善解人(ren)意为我收拾着简单的行李，但(dan)是(shi)我(wo)从(cong)她平(ping)和的(de)眼神和纤细的(de)手指(zhi)间看(kan)到(dao)了鼓(gu)励。梅梅身(shen)上有东(dong)方女(nv)人优良的美德，她的温和善良总(zong)让我心(xin)里(li)觉得无比踏实(shi)，借用一句歌词：全世(shi)界我也可以(yi)忘(wang)记，至少还(hai)有你(ni)，值得(de)我去(qu)珍惜(xi)……我不敢(gan)多想(xiang)什么(me)离情别(bie)绪!第二天，带着坚毅(yi)的冲动，我(wo)登上飞往北京(jing)的飞机(ji)。拎着行李走(zou)在(zai)飞机的舷梯上，我(wo)不敢(gan)回头(tou)，我希望(wang)即(ji)便有一(yi)天后悔(hui)，也是在许(xu)多年(nian)之后。记得《艺术人生――朱明瑛》节(jie)目中(zhong)，她讲(jiang)到自己为(wei)了到美(mei)国(guo)的伯克利音乐学院学(xue)习，放(fang)弃(qi)了在(zai)东(dong)方(fang)歌舞团已有的名气和地位，放(fang)弃了稳定(ding)温(wen)馨的生活(huo)，在登(deng)上飞机舷(xian)梯的瞬(shun)间，她说(shuo)了(le)一句话：走是为了更好地回(hui)来(lai)。后(hou)来的一(yi)切虽然遂了人愿，但其中的艰(jian)辛只(zhi)有经历的人(ren)自(zi)己(ji)知道。每当听到嘉宾讲(jiang)述这样故(gu)事(shi)的时候(hou)，我的心都跟(gen)着(zhe)他(ta)们(men)一起(qi)怦怦地跳(tiao)，那种(zhong)复杂(za)的心理选择，会(hui)在经(jing)历过的人(ren)身上形成一种(zhong)冲击，无(wu)论什(shi)么时候提起都会(hui)激动(dong)不已。人(ren)生就是(shi)这样，没有艰难的选择(ze)就没(mei)有(you)后来(lai)的一切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