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香蕉｜入口》

【香蕉｜入口】

正(zheng)说着，只(zhi)见打(da)的(de)角门子响，如意儿道(dao)：是谁叫门(men)？使绣春(chun)：你(ni)瞧瞧(qiao)去(qu)。那绣春(chun)走来说：是春梅姐姐来了。如意(yi)儿连忙捏(nie)了潘姥姥(lao)一把手(shou)，就说(shuo)道：姥姥(lao)悄悄的，春(chun)梅来了。潘(pan)姥姥道：老身(shen)知道他与我那(na)冤家一(yi)条腿儿。只见(jian)春梅进来，见众人陪着(zhe)潘姥(lao)姥(lao)吃(chi)酒，说(shuo)道：我来瞧瞧姥姥来(lai)了。如意儿让他(ta)坐，这春梅把裙子搂(lou)起，一屁股(gu)坐(zuo)在炕上。迎春便挨着他坐(zuo)，如意坐在右边炕头上(shang)，潘(pan)姥姥坐在当(dang)中。因问：你爹和你娘睡了不曾？春梅(mei)道：刚才打发他(ta)两个(ge)睡下了。我来这边瞧瞧姥姥，有几样菜儿(er)，一壶儿酒(jiu)，取过来和(he)姥姥坐(zuo)的。因央及绣(xiu)春(chun)：你那(na)边教秋菊(ju)掇(duo)了(le)来，我已是攒下了。绣春去了，不一时(shi)，秋菊用(yong)盒儿(er)掇着(zhe)菜(cai)儿，绣春提了一锡壶金华酒(jiu)来。春梅分(fen)付秋菊(ju)：你(ni)往房(fang)里看去，若叫(jiao)我，来(lai)这里对我说。秋菊去了。一(yi)面摆(bai)酒在炕(kang)卓(zhuo)上，都是烧鸭、火(huo)腿、海味之类，堆满春(chun)台。绣春关(guan)上(shang)角(jiao)门，走进在(zai)旁边陪坐，于是筛(shai)上(shang)酒来。春梅先递了(le)一钟与潘姥(lao)姥(lao)，然后递(di)如意儿(er)与迎春、绣春。又(you)将(jiang)护(hu)衣碟儿内(nei)，每(mei)样拣出，递与(yu)姥姥(lao)众人吃，说道：姥姥(lao)，这个都(dou)是(shi)整(zheng)菜(cai)，你用(yong)些儿。那婆子道：我的(de)姐姐，我(wo)老身吃。因说道：就是你娘(niang)，从来也没费恁个心儿，管待(dai)我管待儿(er)。姐姐，你倒(dao)有惜孤爱老的心，你到明(ming)日(ri)管情(qing)一步好一步。敢是俺那冤家，没(mei)人心没人义(yi)，几遍为他心龌龊，我也劝他，就扛的我失了(le)色。今(jin)日(ri)早是姐姐(jie)你看着，我(wo)来你(ni)家讨冷饭来了，你(ni)下老实(shi)那等(deng)扛我！春梅道：姥姥，罢，你(ni)老人家只知(zhi)其一，不知(zhi)其(qi)二。俺娘(niang)是争强不(bu)伏弱的性儿。比(bi)不的六娘，银钱自有(you)，他本等手里没钱，你只说他不与(yu)你(ni)。别人不知道(dao)，我(wo)知(zhi)道(dao)。想俺(an)爹虽是(shi)有的(de)银子放(fang)在(zai)屋里(li)，俺娘正眼儿也不看他的。若遇着买花儿(er)东西，明公正义问(wen)他要(yao)。不(bu)恁(nin)瞒瞒藏藏的(de)，教人看小了他(ta)，怎么张(zhang)着嘴儿说人！他本没(mei)钱，姥(lao)姥(lao)怪他，就亏了他(ta)了。莫(mo)不我护(hu)他？也要个公道(dao)。如意儿道：错怪了五娘。自古亲(qin)儿(er)骨肉，五娘(niang)有钱(qian)，不(bu)孝顺(shun)姥(lao)姥，再与谁(shui)？常言道，要打(da)看娘面，千朵(duo)桃花一树儿生(sheng)，到明日你老(lao)人家(jia)黄金入柜(gui)，五娘他也没(mei)个贴皮贴肉(rou)的亲戚，就如死了俺娘样(yang)儿。婆子道(dao)：我(wo)有今(jin)年没(mei)明(ming)年，知道今日(ri)死明(ming)日(ri)死？我也(ye)不(bu)怪(guai)他。春梅见婆(po)子吃了(le)两钟酒，韶刀上来，便(bian)叫(jiao)迎春：二(er)姐，你拿(na)骰盆儿来，咱(zan)每掷个骰儿(er)，抢(qiang)红耍(shua)子儿罢(ba)。不一时，取了四十个骰儿(er)的骰盆来。春(chun)梅先与如意儿掷，掷了一回，又与迎春掷，都是赌(du)大钟子。你一盏，我一(yi)钟。须臾，竹(zhu)叶(ye)穿(chuan)心，桃(tao)花(hua)上脸，把(ba)一(yi)锡瓶(ping)酒吃(chi)的罄(qing)净。迎春(chun)又(you)拿(na)上(shang)半坛麻姑酒(jiu)来，也都吃了。约(yue)莫到(dao)二更时(shi)分，那潘姥姥老人家熬不的，又早前靠后仰(yang)，打起盹来(lai)，方才(cai)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