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二三四》

【一二三四】

黑娃的(de)这一(yi)席(xi)申辩，事(shi)实(shi)上(shang)加(jia)速了他的(de)案子的归结。三(san)天(tian)后接连的第(di)三(san)次审讯(xun)，只是履行了一个(ge)宣(xuan)判审讯结果的简单程序，三条罪状全部(bu)取证充(chong)分(fen)，黑娃的辩解反(fan)而成为可(ke)笑的抵赖。黑(hei)娃在(zai)听到判处死刑的宣(xuan)判(pan)时哑然闭口，法官问他(ta)还有什么话说，他摇了摇(yao)头。黑娃再被押回监(jian)狱后(hou)换了一(yi)间房(fang)子(zi)，密闭的墙壁上只开了(le)一(yi)个可以塞进(jin)一只中(zhong)号(hao)黄(huang)碗的洞，脚腕上被(bei)砸上了(le)生铁铸成的(de)铁镣。两(liang)天(tian)后(hou)，他的妻(qi)子高玉凤领着(zhe)独生儿子(zi)前来(lai)探望，这是自(zi)他被囚二十多天以来(lai)见到(dao)的(de)唯(wei)一一位(wei)探监(jian)的人。他透过那(na)个(ge)递进取出(chu)饭碗的(de)洞孔，只能看(kan)见妻子大(da)半个脸孔(kong)，脸面(mian)上一满是泪水(shui)和清涕，嘴巴说不(bu)出话(hua)，只是张(zhang)了又合(he)，合了又(you)张，像从水里(li)捞出(chu)来扔(reng)到沙(sha)滩上(shang)的鲇鱼的嘴。黑(hei)娃说(shuo)：你要去(qu)寻(xun)兆鹏，你寻不着，你死了(le)的(de)话，由儿子接着(zhe)寻。高玉凤这时才哇(wa)地一声哭出来，随之把儿子抱扶起来。他看见洞(dong)孔里嵌着儿子的小(xiao)脸蛋，叫出(chu)了一(yi)声(sheng)爸爸。黑娃(wa)突然转过身(shen)，他(ta)不忍心看(kan)见那张酷似自己的眉眼(yan)，便像一棵被齐根锯断的树干一样栽倒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