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73亚洲精工厂》

【73亚洲精工厂】

这是(shi)我见(jian)过的最乱的(de)办(ban)公室，像文化(hua)大(da)革命被抄了(le)家(jia)的书(shu)房，满桌(zhuo)子(zi)、满椅(yi)子(zi)的纸张和磁带，几张(zhang)一头沉(chen)的办公桌毫无章法地乱摆着。高(gao)老师(shi)几(ji)乎(hu)是(shi)刨(pao)了个坑让(rang)我坐(zuo)下，似乎和我已(yi)经(jing)很熟悉了(le)，一一(yi)给(gei)我介绍(shao)里(li)面的同事，有杨东升导演(yan)，刘真(zhen)导演，崔(cui)亚楠导演(yan)，现在(zai)都是(shi)中(zhong)央电视台赫赫(he)有名的(de)人物，当然还有侯(hou)洪涛(tao)大哥。电视台习(xi)惯上(shang)管同事(shi)按姓氏叫什么哥，什(shi)么姐，反(fan)而很少叫什(shi)么(me)导。这样叫起来亲切高立(li)民说。高立(li)民坐定后(hou)告诉我：我昨(zuo)天还给你打(da)电话(hua)，我们有一(yi)档节目想试试新人，我推荐你来，你那边电(dian)话(hua)没(mei)有(you)人接。可是，你(ni)怎么这么快就来(lai)了呢？是谁跟(gen)你(ni)说(shuo)的？我支(zhi)支吾(wu)吾地回(hui)应着，其实(shi)最迷糊的是我，天下怎(zen)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(shi)情(qing)？人(ren)家在(zai)找我，我正好就送上(shang)门来，不可能！这只能是电(dian)视剧编出来的故(gu)事，现实生(sheng)活中怎么会有？也许当时高老(lao)师脑子(zi)里(li)都(dou)是节目(mu)的事情，并没有太(tai)过追问我来北京的原(yuan)因，既(ji)然想找的人到了，那就先留着(zhe)看看吧。说(shuo)话(hua)间(jian)，已(yi)经到了(le)中(zhong)午饭的时间，高立民叫上杨东升、崔(cui)亚楠、张海潮(chao)和我一起到二楼的咖啡厅。那个时候(hou)，中央电视台的(de)咖啡厅像个(ge)小(xiao)食(shi)堂，可(ke)以(yi)点菜吃饭(fan)，我(wo)被带着(zhe)在楼(lou)里转悠好几圈到了那里。当(dang)时看(kan)见台(tai)里的(de)人既羡慕又敬(jing)畏。看(kan)到他们(men)熟练地刷卡(ka)、买东西(xi)、招(zhao)呼人，似乎都(dou)反衬出我的生(sheng)疏和笨拙。其实(shi)在(zai)兰战(zhan)我也可以豪放地呼朋唤友，但(dan)是不知为什么，到了中(zhong)央电视台就(jiu)有(you)了极大的(de)压力(li)。等(deng)菜的时候(hou)，相对无言，因为不(bu)熟，我不敢乱说话(hua)，从心里害(hai)怕(pa)。杨东升(sheng)问我：你(ni)觉得自(zi)己行吗？很突(tu)然，像在(zai)考试。行，我要是觉得不行就不来了。我几(ji)乎是不加(jia)思考地(di)脱口而出，其实(shi)他(ta)说的是什(shi)么意思我根本(ben)不知道。当(dang)时不知道(dao)怎么冒出这么一(yi)句(ju)硬(ying)气的话来，这(zhe)是我来(lai)北京遭(zao)遇(yu)尴尬(ga)之后唯一一次挺(ting)着胸膛说(shuo)话。很多年(nian)之(zhi)后，东升在(zai)一个饭桌上提起(qi)那句话，记忆犹(you)新，说当时就是那句话(hua)让我们觉得你有(you)一种做主持人的自(zi)信(xin)。我一(yi)身(shen)冷汗，我当(dang)时真的不知道，他指的行不行是(shi)哪件事(shi)情，后来(lai)才清(qing)楚(chu)他(ta)们(men)正在(zai)为(wei)名(ming)牌(pai)节(jie)目《东(dong)西(xi)南北中》物色一个男主持人(ren)，我是(shi)众多候选人之一(yi)。原来，高(gao)立民1993年9月回(hui)北京(jing)之后，就在(zai)部里向制片(pian)人孟欣推荐了(le)我(wo)，并给(gei)大(da)家(jia)看了我在兰州与他们合作(zuo)时的录像(xiang)带，因(yin)为工(gong)作很忙，这件(jian)事(shi)一(yi)直被搁置。直(zhi)到大家(jia)筹(chou)备新一期《东西南北中》节目，需要(yao)物色一个男(nan)主持人的时候，导(dao)演(yan)们(men)纷纷推荐(jian)合(he)作(zuo)过的主持人(ren)，我就成了候选人之一。春节(jie)期(qi)间高立民的电话打到我(wo)们(men)团(tuan)里(li)，没人接(jie)听，那时候也没有什么(me)手(shou)机呼机，人家正在(zai)四(si)处找我的时候，我竟(jing)然踉踉跄(qiang)跄自(zi)己送上门来！我(wo)在心(xin)里说(shuo)，天助(zhu)我也(ye)！现(xian)在(zai)想想那支签(qian)子：璞玉雕琢已(yi)成(cheng)器，东西南北任(ren)你(ni)游，四海皆朋(peng)友。真神!我不想将(jiang)自己的经历描述得太宿命，太(tai)传奇(qi)，但(dan)是有些事情真的是(shi)人(ren)生的机缘巧合，我确信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！那(na)天在我记(ji)忆中(zhong)是快(kuai)乐的(de)一天，因(yin)为那一(yi)天让(rang)我看到(dao)了希望。午饭后大(da)家回(hui)办公(gong)室，临走的时候给(gei)我留(liu)下了(le)一(yi)打进门条，说：明(ming)天进来的时候用。我(wo)如获至宝――直到今天我看(kan)到进(jin)门条都兴(xing)奋，每一张纸条都意味可(ke)以(yi)自由进入梦(meng)想的地方，都(dou)意味着新的希(xi)望(wang)。我将文化部(bu)地下室的房费(fei)续交了几(ji)天，每天(tian)到台里上班。到了东门(men)可以用那些条(tiao)子进门，不用(yong)无目的地等(deng)待了。中央电(dian)视台是个工(gong)作性质特殊(shu)的(de)单位(wei)，所有的事无需在办公室完成(cheng)，大(da)家在外面(mian)各自忙各自的。同(tong)一(yi)组(zu)的(de)人假如不开(kai)会，半个月见(jian)不到面是(shi)常有的事。所以(yi)给我的感觉是：所有(you)人进屋的目的十分(fen)明确，各司其(qi)职，根本没有闲聊天的(de)人。如果(guo)无(wu)事可做，大家可(ke)以各回(hui)各(ge)家(jia)，总(zong)之无(wu)所事事的人几乎找(zhao)不到。而我在这里(li)似(si)乎(hu)真正是一个(ge)多余的人，经常胆(dan)怯地坐在(zai)一个角(jiao)落里，生怕(pa)碍了谁的事(shi)情，想(xiang)帮他们(men)收拾桌(zhuo)子却又不敢(gan)乱(luan)动，想和人说话，看他们忙得脚踩风火轮(lun)似的，又生怕打扰(rao)人(ren)家(ji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