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狠狠干六月天》

【狠狠干六月天】

哑巴(ba)升任班长后(hou)的第一件事，就(jiu)是去(qu)向我母亲要人。当(dang)时母亲正在(zai)司马库负伤后藏过(guo)身的那盘石碾子旁(pang)，为爆炸大队粉(fen)碎硫磺。距离这盘碾子(zi)一百米处，上官盼第指挥(hui)看(kan)几个妇女(nv)，用小锤子砸着破铜(tong)烂铁。距(ju)离上官盼(pan)弟她们一百(bai)米(mi)处，爆炸大队的工(gong)程师带(dai)领着学徒，鼓动着(zhe)要(yao)四个壮汉才能(neng)推(tui)进(jin)拉出的大(da)风箱(xiang)，把狂风送进熔炉。在(zai)他(ta)们(men)旁边的(de)沙地上，埋藏着一大片(pian)地雷模具。母亲嘴(zui)上缠着毛巾，跟(gen)着(zhe)拉碾的(de)小驴(lv)团团(tuan)旋转(zhuan)。刺(ci)鼻的硫磺(huang)味儿(er)辣出了母亲的(de)眼泪，熏得那头蚂蚱(zha)驴连续不断地打着喷嚏。我和(he)司马(ma)库的儿子蹲在一(yi)丛紫荆(jing)树上(shang)，上官念弟遵照(zhao)母亲的指(zhi)示(shi)严格(ge)看(kan)管着我们，不(bu)许我们接近碾子。哑巴(ba)大背着(zhe)汉阳(yang)造大枪，手(shou)里(li)玩耍着那柄他家祖传的(de)缅刀(dao)，摇摇晃(huang)晃(huang)地到了(le)碾子旁(pang)。我们看(kan)到他拦(lan)住了驴，对着母亲举(ju)起缅(mian)刀，晃了晃(huang)，让缅刀发出铮(zheng)铮的响(xiang)声。母(mu)亲(qin)在驴后，手持(chi)着一把(ba)磨(mo)秃了的笤(tiao)帚，定定地望着他。他对着(zhe)母亲亮出(chu)了那只(zhi)写着字的手(shou)掌，嘴巴里哈哈笑(xiao)着。母(mu)亲(qin)对他点点头，似乎(hu)在祝(zhu)贺他。接下(xia)来哑巴(ba)的脸上(shang)便(bian)变幻出(chu)许多(duo)表情(qing)。母亲不断地(di)摇着(zhe)头(tou)，似乎在否定他(ta)的什么(me)请求(qiu)。后来(lai)，哑(ya)巴挥起胳膊(bo)，对准(zhun)驴头打了(le)一拳，那头驴两条前腿(tui)一(yi)软便跪在了碾(nian)道里(li)。母亲大声(sheng)说(shuo)：畜生！不得好死(si)的畜生！哑巴嘴巴歪歪地笑着(zhe)，像(xiang)来时一样，摇摇晃晃(huang)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