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夜久干》

【日夜久干】

瞌(ke)头虫(chong)的妹(mei)妹斜(xie)眼(yan)花抱着一棵雪白的大白菜，从抬斗一侧路(lu)过。她那风情万种(zhong)的黑眼睛斜瞟(piao)着我。她揽住大白菜的手冻得通红。她路过赵(zhao)寡妇的锅前时，寡(gua)妇的手突然剧烈(lie)地颤抖起(qi)来。她们是仇(chou)人相(xiang)见，分(fen)外眼红(hong)。但连这样(yang)的杀夫之仇也未能(neng)让(rang)赵寡妇违背，雪集(ji)不说话的(de)契约。但我看(kan)到(dao)她(ta)被(bei)怒火(huo)烧(shao)沸了的(de)血液在加速循环。愤怒不误做生意，这就(jiu)是(shi)赵(zhao)寡(gua)妇(fu)的长(zhang)处。她(ta)把一(yi)炉热气(qi)腾腾的包子铲到一个白色的大瓷盘(pan)里(li)，端(duan)到(dao)张天赐面(mian)前。张(zhang)天赐(ci)伸出手。赵(zhao)寡妇有些茫(mang)然。但(dan)她马上(shang)就明白。她(ta)用油腻(ni)的巴掌(zhang)拍着(zhe)额头，表(biao)示(shi)对(dui)自己疏漏的谴责。她从(cong)―个罐(guan)子里，精选了两头肥(fei)大的紫皮(pi)蒜，放在张(zhang)天(tian)赐手里，并用一只小黑碗，盛了一(yi)碗芝麻(ma)辣椒油，做(zuo)为特别的奉献，放在张天赐面(mian)前(qian)。卖席的男(nan)人(ren)们(men)不满地看看她，用青色的目光(guang)批评(ping)着(zhe)她(ta)巴结张(zhang)天赐(ci)的态度(du)。张天赐心安理得慢(man)条斯理(li)地剥着大蒜，等待着(zhe)包子(zi)的冷却(que)。他耐心地把(ba)白净的蒜瓣儿(er)按照大小次序(xu)，排列在饭(fan)桌上，摆成一个(ge)单列纵(zong)队(dui)。他还(hai)不时(shi)地(di)调整(zheng)某两瓣大小相(xiang)仿(fang)的蒜(suan)瓣的位(wei)置，一直把它们(men)调(diao)整到尽(jin)量合理(li)的程度。后(hou)来，当我乘坐的抬(tai)斗(dou)转到(dao)白菜(cai)市(shi)上时，我远远地看到(dao)，奇人(ren)张天赐开始吃包子了。他吃包(bao)子的速度(du)快(kuai)得惊人(ren)，与(yu)其说是吃，不如说他(ta)在往一个(ge)大(da)口坛子(zi)里装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