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678》

【夜夜草678】

在(zai)前台处，我轻声(sheng)问一个值班(ban)的小(xiao)伙(huo)子：请(qing)问标准(zhun)间多(duo)少(shao)钱(qian)一天(tian)？穿着笔(bi)挺制(zhi)服的(de)服务(wu)员(yuan)，似(si)乎从穿着和(he)相貌上看出(chu)我是(shi)外地人，不(bu)屑地甩过一(yi)句：二百六(liu)！接着追问：您住几天(tian)？不屑的(de)眼(yan)神继续着……噢(o)，谢(xie)谢！我替朋(peng)友(you)打听的我(wo)遮(zhe)掩着自己(ji)的尴尬(ga)。但是(shi)，我知道无论怎么(me)掩饰，那种难堪一定(ding)写在(zai)脸上(shang)。我低(di)着(zhe)头快步走出大(da)门(men)，不(bu)长(zhang)的路显得很远，我(wo)不敢回头，觉得许多(duo)眼睛(jing)在看我。其实我(wo)错了，除(chu)了自己，没有(you)人会在意(yi)发生在这个异乡(xiang)青年人(ren)身上的事(shi)情。走(zou)出大(da)门，我在长安街上奔跑了很久(jiu)，直(zhi)到气喘吁吁地停(ting)在(zai)一个家属院无(wu)人的角落里。我倚着墙蹲(dun)了下来，抱(bao)着(zhe)头，心绪如麻――在(zai)一个陌(mo)生(sheng)的(de)城市，我找不(bu)到属于(yu)自己的角落，也不知(zhi)道自己(ji)努力的价值所在，甚至(zhi)没有了(le)希(xi)望(wang)和(he)幻(huan)想。后(hou)来(lai)《艺术人生》中的很多(duo)嘉(jia)宾都(dou)有类似的经(jing)历，而且都留下(xia)刻骨铭心的记忆。然而(er)走(zou)过来了，发(fa)现挺庆幸(xing)，因为困难成(cheng)了(le)自己的战利品，成了(le)属(shu)于自己的故(gu)事。当(dang)初置身其(qi)中(zhong)的时候，那(na)种(zhong)感觉真(zhen)的难以名状(zhuang)。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(qing)绪(xu)：住不住燕京饭店有(you)什么关系?重要(yao)的是找到(dao)自(zi)己(ji)要(yao)找的人。开弓没有(you)回头箭(jian)!我是男人！至今我时常(chang)用这四个字鞭策自己。于是，又回到了(le)东门，继续等(deng)侯！高立民的电(dian)话仍(reng)然没人接。第四天，我依旧一早来到东(dong)门打电话等待(dai)。看见台(tai)里上(shang)班(ban)的(de)人越来越多，许(xu)多人拿着(zhe)证件(jian)接台(tai)外的人(ren)进去办事。每当有(you)人从书包里掏出证件直(zhi)接被武(wu)警放行时，我都羡(xian)慕(mu)不已。在东(dong)门遥望中央电视台里面，一个高楼，一个矮楼，高的(de)叫方楼，矮(ai)的叫(jiao)圆楼，来(lai)来(lai)往往的人熟练(lian)地念叨着(zhe)这两(liang)个楼的名字。这时(shi)，我看(kan)见(jian)一(yi)个年轻女孩子(zi)从(cong)东门(men)出来，大声地叫着一个人的名(ming)字，那人从远处跑来，跟着小姑(gu)娘办好手(shou)续便进了(le)门(men)。不一(yi)会，小(xiao)姑娘又出来，又接进去(qu)两个(ge)人，看的出小(xiao)姑娘可(ke)能(neng)是专(zhuan)门负(fu)责接人的，小小年纪，权力不小。传达室(shi)的阿姨见到(dao)她便直接(jie)办(ban)证(zheng)，还笑(xiao)呵(he)呵地(di)搭着(zhe)话。当小姑娘第三次出来的时候，我硬着头(tou)皮迎了上去(qu)，厚着脸皮(pi)和(he)人家搭讪(shan)。以前从来(lai)没(mei)有和陌生女(nv)孩说话的习惯(guan)，这(zhe)次(ci)实在被逼无奈(nai)，只能不(bu)择手段(duan)了：小妹妹，你是哪个部门的(de)？有(you)什么(me)事吗？我来(lai)找人(ren)，可是人(ren)不在，我想进去找，没有(you)人(ren)接(jie)。我是兰州的军人。那(na)你(ni)跟我说(shuo)也(ye)没(mei)有(you)用(yong)呀！给(gei)你看我(wo)的军人(ren)证，我(wo)不是(shi)坏(huai)人，我(wo)找《地(di)方(fang)文艺(yi)》的(de)人。我不能随(sui)便接人！女孩斩钉截铁地(di)说(shuo)，白了我(wo)一眼就又进去了，弄了我一个大红脸。30岁的人(ren)了(le)，又是当兵的(de)，跟人家(jia)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的(de)年轻女同志(zhi)套(tao)磁，人家怎(zen)么(me)想我？我沮(ju)丧地站在(zai)门(men)口，忽(hu)然多(duo)了一个(ge)心理负担，想挽回点面子(zi)，真希(xi)望高立民能马上出现救(jiu)救场(chang)。没多久，那(na)个小姑娘又(you)出来接人(ren)，见我站在那里脸都(dou)冻红了，主动问：那个军人(ren)，你过来(lai)。我问你，接你的人还没有联系上呀(ya)？我(wo)摇摇(yao)头。我(wo)再(zai)看看你的证(zheng)件(jian)。我赶忙掏(tao)出(chu)军人证递(di)上，照(zhao)片上穿军(jun1)装的我挺精神，至少比当时落魄的(de)样子要神气得多，小姑娘仔细(xi)看着我的证(zheng)件(jian)，我连忙解释(shi)：千万别误会，我是实在没办法了，看(kan)你(ni)来回接人才求你(ni)帮忙给(gei)问问。也(ye)许我的(de)长(zhang)相实在不像坏人，要不就是当时的样子实在可怜。小姑娘(niang)想了想(xiang)说(shuo)：这样吧，我(wo)把你弄进(jin)去看看(kan)，要是找不到你的朋友就赶(gan)快(kuai)出来，千万别自(zi)己乱跑，千万别说(shuo)是我(wo)接(jie)你进(jin)去(qu)的！真是太感谢了!我简直(zhi)觉得(de)遇见了大慈大悲的菩萨，千(qian)恩万谢(xie)地跟着她(ta)来到(dao)传(chuan)达室的阿姨那(na)里，先将自己的证件递上，在一个(ge)小(xiao)本(ben)上(shang)简单登(deng)记，阿(a)姨将登记的表(biao)格(ge)撕下一(yi)半，盖个印章给我，再(zai)将一个(ge)写着号码的(de)不干胶(jiao)贴纸贴在证(zheng)件的背后(ho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