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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末的一天(tian)清早，白嘉轩(xuan)起来洗脸(lian)漱口时，他的冒死破(po)禁而(er)且显出怀孕徵兆的妻(qi)子(zi)仙草(cao)正坐在纺线(xian)车前(qian)嗡(weng)嗡(weng)嗡嗡地转动着车(che)把儿，锭子(zi)上已经(jing)结下(xia)一枚茭白大(da)小的白色线(xian)穗(sui)了。母亲也早已起来(lai)，在自(zi)个独居的里屋炕(kang)上(shang)摇转(zhuan)着(zhe)纺车。他(ta)坐(zuo)在父亲在世时常坐(zuo)的那把靠背椅子上，喝看(kan)酽茶，用父(fu)亲死後(hou)留(liu)下的(de)那把白铜水烟袋(dai)过(guo)著(zhe)早瘾。父亲死(si)後，他每天晚上在母亲(qin)落枕(zhen)前和清早起床(chuang)後都(dou)到里屋(wu)里坐(zuo)一会儿。两(liang)架纺(fang)车嗡嗡吱吱的声音互相衔接(jie)，互相重合，此(ci)声间歇，彼声(sheng)响(xiang)起，把沉稳(wen)和(he)谐(xie)的气氛弥漫(man)到四(si)合院(yuan)的每一(yi)个(ge)角落。白嘉轩沉浸在这古老悠远而又(you)新鲜活泼的乐曲(qu)里，浑身的筋骨(gu)和血液就鼓涨(zhang)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