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盼弟吞吞吐吐(tu)地劝慰(wei)着我们时(shi),在白马湖(hu)外丁(ding)翰(han)林家那(na)一片(pian)苍松(song)遮(zhe)日的墓地(di)里,沙口子村(cun)的崔凤仙(xian),一个(ge)顶着狐(hu)狸仙位的寡妇,用一块黑色的卵石,有节奏地(di)敲击(ji)着(zhe)表彰(zhang)着丁翰(han)林嘉言(yan)懿行(hang)的青(qing)石墓碑。清脆的敲石声,与啄木鸟啄树洞(dong)的(de)笃笃声混在一起,灰喜鹊(que)张开扇状的(de)白(bai)尾巴,在(zai)林木(mu)间滑翔。崔凤仙敲(qiao)了一(yi)会墓碑便坐(zuo)在供桌上等待。她(ta)簿施脂粉,衣衫整洁,路膊上挎着一个蒙着(zhe)花手巾的(de)竹篮(lan),很像(xiang)个串亲戚的小媳妇(fu)。司马库(ku)从墓(mu)碑后转(zhuan)出来。崔凤(feng)仙身体一耸,说:死鬼(gui),吓死我了。司马(ma)库说:怕(pa)什么(me),狐(hu)狸精(jing)还怕鬼(gui)?崔(cui)凤仙(xian)嗔道:都这样了,你还有(you)心(xin)耍贫嘴!什么样(yang)?很(hen)好的样,从来都(dou)没这么好过,司(si)马库说,这些(xie)土鳖孙(sun),要想捉(zhuo)住我?哈哈,做梦吧!他(ta)拍拍(pai)怀(huai)里的机枪、腰间的德国造大镜面匣枪还有护身的(de)勃(bo)朗宁手枪(qiang),说,俺哪个(ge)老丈母(mu)娘竟让(rang)我逃(tao)离高密(mi)东(dong)北(bei)乡,我为什(shi)么要逃离?这里是我的家,这里(li)埋着我(wo)家亲人(ren)的(de)尸骨(gu),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(yi)水(shui)都亲我,这(zhe)里好耍(shua)好(hao)玩(wan),这里还有你这个烈火一样的狐狸精,你说我怎么能离开(kai)?远处(chu)的芦(lu)苇荡中有一群野鸭子惊(jing)飞,崔(cui)凤(feng)仙伸(shen)手掩住司(si)马库(ku)的(de)嘴(zui)。司马(ma)库拨拉(la)开她的(de)手说,没(mei)事(shi),八路在那里(li)被我(wo)教训(xun)了一下(xia),那些(xie)野鸭子是被(bei)吃(chi)死尸(shi)的老鹰吓飞的。崔风仙拖(tuo)着(zhe)司(si)马库(ku)向墓地深处走去(qu),说:有(you)要紧事告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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