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夜干 夜夜操》

【日夜干 夜夜操】

席间(jian)，朱先生一双(shuang)筷子只搛素(su)菜，不(bu)动荤菜更(geng)不动酒，见方巡抚刚放下筷(kuai)子，便从褡裢(lian)里(li)掏出(chu)一只(zhi)瓦罐，把盘中剩下的荤菜(cai)素菜倾盘倒(dao)进瓦(wa)罐里去(qu)。方(fang)升皱(zhou)了皱眉(mei)问：先生，你(ni)……朱先生憨(han)憨他说：我把这些好(hao)东西带回家去，让(rang)孩(hai)子尝(chang)尝(chang)。方巡抚惊问(wen)：何至于此(ci)？朱先生(sheng)说(shuo)：天下大(da)乱，大家(jia)都忙着(zhe)争权逐(zhu)利，谁个(ge)体恤平民百姓(xing)？我今日专(zhuan)程(cheng)求恩(en)师讨活路来了。方(fang)巡抚(fu)顿(dun)然(ran)激愤起来：先生(sheng)为关中大儒，既已(yi)困拮(jie)如(ru)此(ci)，百姓更是苦不堪言。我正(zheng)为此(ci)披(pi)挂(gua)戎装，平叛讨贼，重振(zhen)朝纲，百姓(xing)正翘(qiao)首以(yi)待。朱(zhu)先生模棱两(liang)可地问：你能平定(ding)关中，我(wo)深信(xin)不疑。武昌呢？湖(hu)广各省呢？谁去平叛？方升说：我为清臣，誓为朝廷尽忠。我丢掉的江(jiang)山(shan)，由(you)我收回。至于武昌(chang)湖(hu)广，那非我(wo)辖地，鞭长莫及。朱(zhu)先生笑说：一树既老且朽，根枯了，干空了，枝股枯死，只有一枝一梢荣茂，这一枝一梢还能维系多久？方巡抚(fu)听了，警惕(ti)地(di)打量着朱先生(sheng)：先生是……替叛贼当说客来了(le)？朱先(xian)生(sheng)坦然他(ta)说：我(wo)刚才已经(jing)说过，是向你讨活路(lu)来了。恕我直言，清(qing)廷犹(you)如朽木难得(de)生发，又如(ru)同井绳(sheng)难以扶(fu)立。你(ni)纵然平复关中，无力平复武昌湖(hu)广。你(ni)一技一梢(shao)独秀能(neng)维(wei)持(chi)多(duo)久(jiu)？如再(zai)……恕我(wo)直言……再次被撵出关(guan)中，怕是(shi)难得(de)立(li)足之地了(le)。方升听(ting)到此时，脸色骤(zhou)变，站(zhan)起身(shen)来：先生免言！我原以(yi)为你清高儒雅(ya)，想不到(dao)已改投门庭，为叛贼(zei)充当(dang)说客！朱先(xian)生坐着不动，稍微提高了话(hua)音：恩(en)师听(ting)我坦白(bai)。张(zhang)总督(du)反正文告(gao)二(er)十八条，我(wo)只领(ling)受三条，一为剪(jian)辫子(zi)，一(yi)为放足(zu)，一为禁烟，我仍矢守白鹿书(shu)院(yuan)，月里四十不曾(ceng)下山(shan)，晨(chen)诵午(wu)习，传(chuan)道(dao)授业(ye)解(jie)惑；仍然恪守‘学(xue)为好(hao)人’的宗旨(zhi)。说着(zhe)就掏(tao)出方(fang)升题赠的条幅。方升(sheng)怒气难平(ping)：我只要亲自腰斩了那个负义(yi)之(zhi)徒，宁可肝脑涂地(di)亦不(bu)顾及。朱先(xian)生(sheng)听了不以(yi)为然地(di)笑了(le)：不义(yi)之(zhi)徒(tu)自有灾池(chi)等着他，何必你兴师动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