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人家庭教师》

【黑人家庭教师】

沙月亮一(yi)行二(er)十八(ba)人，都骑着清一色的黑(hei)叫驴。这些(xie)驴(lv)是五莲县(xian)南(nan)部丘陵地带的特产。它们(men)个头肥大(da)，腿脚矫(jiao)健，速度不如马，但耐力极好，能够长(zhang)途跋(ba)涉。沙(sha)月亮从八百多匹驴(lv)中(zhong)，选中(zhong)了二十八(ba)头没有(you)阉割、嗓(sang)门宏亮、青(qing)春勃(bo)发的黑驴，做为(wei)他(ta)的鸟枪队的坐(zuo)骑(qi)。二(er)十八匹黑(hei)驴在小(xiao)路上走成(cheng)一条黑色的流(liu)线，像水在(zai)流(liu)淌。道路上(shang)空笼(long)罩(zhao)着乳白色的烟(yan)岚，驴身上(shang)反射着阳光。望得见(jian)镇上破(po)碎的钟楼和t望(wang)台时，一(yi)驴当(dang)先(xian)的沙月亮拉住(zhu)驴缰，停住驴步，后边的(de)驴倔(jue)强地拥护(hu)上(shang)来。沙月亮回头看看他的(de)队(dui)员们，发布(bu)了下驴的(de)命令(ling)，紧接着又(you)发布了洗脸、洗脖子、洗驴的(de)命令。他的黑瘦(shou)的(de)脸(lian)上(shang)挂着严肃(su)认真(zhen)的表(biao)情(qing)，严厉地训斥着下驴(lv)后懒(lan)洋洋的队员们。他把(ba)洗(xi)脸、洗脖子、洗驴提到了辉煌的高度。他说现在抗日(ri)游击(ji)队(dui)像(xiang)蘑菇一样遍地(di)冒出(chu)，我们黑驴鸟(niao)枪(qiang)队要以自己的独特风貌压住(zhu)别的游击(ji)队，最终(zhong)占住(zhu)高密东北(bei)乡这块地(di)盘。而为(wei)了(le)在老(lao)百(bai)姓心目中树立威信，一言(yan)一(yi)行都要(yao)注(zhu)意。在(zai)他的(de)动员下，队员们觉悟迅速提高，他们都脱(tuo)了光膀(bang)子(zi)，把衣服挂在(zai)芦(lu)苇(wei)上，站在湖边的浅水里，噗噗噜噜(lu)地洗头(tou)洗脸洗脖子。他们都(dou)新剃了头(tou)，头皮青溜溜(liu)的放(fang)光。沙月亮从挎(kua)包里(li)掏出(chu)肥(fei)皂，切成(cheng)小(xiao)块(kuai)，分给(gei)每个队员(yuan)，让他们认真地洗，洗(xi)得一尘不染。他(ta)自己也站在(zai)水里，歪斜(xie)着结(jie)了(le)一个紫(zi)红大疤的肩膀，搓着脖子上(shang)的灰垢(gou)。在他们洗浴(yu)的时候，黑叫驴们有的兴趣(qu)索然(ran)地咬着芦苇叶(ye)子，有的咬着高粱叶子，有的互相啃着(zhe)对方的屁股，有的则(ze)沉思默想，让(rang)那暗藏的(de)棒槌钻出皮(pi)囊(nang)，并一挺(ting)一挺地(di)敲打着肚皮。在黑叫驴们各自寻找着各自(zi)的(de)乐趣(qu)时，母(mu)亲(qin)从马(ma)洛亚(ya)的怀抱(bao)里挣脱(tuo)出来(lai)，抱怨(yuan)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