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干夜夜》

【夜干夜夜】

温(wen)素馨绣阁藏娇(jiao)，芳年待字，生得来(lai)眉(mei)欺新月，脸醉春(chun)风，只(zhi)是赋情冶(ye)荡，眼似(si)水(shui)以长(zhang)斜；生性风流(liu)，腰不(bu)风(feng)而(er)静(jing)摆(bai)。从那日在楼下与笑官谈笑之后(hou)，荡心(xin)潜生，冶(ye)态自描(miao)，每(mei)日想笑官进(jin)来顽要。这日(ri)在他生母(mu)萧氏房里(li)下了几(ji)局围棋，已是(shi)掌灯时候，只见他父亲笑嘻嘻走来，对萧(xiao)氏说(shuo)："素馨年长，我还(hai)未曾择婿；蕙(hui)若(ruo)看来要许(xu)苏家的(de)了。他家移住花田(tian)，大约来(lai)春过礼。"又(you)对他道(dao)："你不(bu)要对妹(mei)子(zi)提起(qi)，省得又添(tian)出(chu)一番躲避(bi)。"素馨答应了走出，心中一忧一(yi)喜。忧得(de)是妹子(zi)配了苏郎(lang)，自己(ji)决然没(mei)分；喜的是(shi)父亲(qin)不教躲避，我(wo)亦可随机勾搭。走到(dao)惜花(hua)楼下(xia)，因(yin)天气渐凉，两(liang)人(ren)的卧房已(yi)都移到楼上去(qu)了。素馨上了胡(hu)梯，蕙若迎到，说道："姊姊为何此刻(ke)才来(lai)？"素(su)馨道："我下了两盘棋，所以来迟了。妹妹在房中做些什么？"蕙若道(dao)："我绣(xiu)了(le)些枕项(xiang)，身子颇倦，到(dao)姊姊房中，看见桌(zhuo)上的《西厢记(ji)》，因看了半出《酬(chou)简(jian)》，就看不下去(qu)了，这种笔墨不怕坐(zuo)地狱么？姐姐，还有什么好的，借妹子看(kan)看。"素(su)馨道："没(mei)有别的了，就(jiu)是(shi)这(zhe)曲(qu)本(ben)也不(bu)是我们女孩(hai)儿该看的，不(bu)要(yao)前(qian)头去(qu)说(shuo)。"蕙若道："妹子(zi)晓(xiao)得(de)。我们吃晚膳(shan)罢(ba)。"素(su)馨道："我不吃(chi)了。"蕙(hui)若(ruo)往(wang)他(ta)房(fang)去吃(chi)完晚膳，略坐(zuo)一会，也(ye)就睡(shui)了。素馨自(zi)幼识字，笑官将这(zhe)些(xie)淫词(ci)艳曲来打动他，不但《西厢记》一(yi)部，还有《娇红传(chuan)》、《灯月缘(yuan)》、《趣史》、《快史》等类。素(su)馨视为至宝，无人处(chu)独自观玩。今(jin)日因蕙若(ruo)偷(tou)看(kan)《酬简》，提起崔(cui)、张(zhang)会(hui)合一段私情，又灯下看了(le)一(yi)本《灯月缘》，真连城(cheng)到处奇逢故事，看得心摇神荡，春上眉(mei)梢(shao)，方(fang)才睡(shui)下。枕上想道(dao)："说苏郎(lang)无情，那一种温存的(de)言语，教人想(xiang)杀(sha)；说他(ta)年小，那一种皮(pi)脸倒像惯(guan)偷女儿(er)，况且前日厮(si)缠之际，我恍恍(huang)儿(er)触着那个东西，也就教人一吓，只(zhi)是这(zhe)几时为何影都(dou)不见(jian)？"又想(xiang)道："将来(lai)妹妹嫁了(le)他，一(yi)生(sheng)受(shou)用，我若(ruo)先(xian)与他好了，或(huo)者苏(su)郎告(gao)诉他父亲，先来(lai)聘(pin)我也未(wei)可知。"又想道："儿女(nv)私(si)情，怎好(hao)告诉(su)父亲，况妹(mei)妹才貌不弱(ruo)于我(wo)，这段(duan)姻缘多分(fen)是不相干的了。"一时(shi)胡思乱想，最合不(bu)上(shang)眼，披衣起来，手剔银(yin)G，炉添沉速(su)，镜台边(bian)取(qu)了笔砚，写道：新(xin)秋明月，窥人(ren)窗下，阿奴心(xin)事难(nan)描画。莲瓣拖鞋(xie)，银灯着花，拈来(lai)象管(guan)乌(wu)丝，写"柳腰瘦来刚(gang)一搦"。他既爱(ai)咱，咱(zan)如何不(bu)爱他？冷着(zhe)衾(qin)儿，热着(zhe)心儿等(deng)呀。提了(le)他的乳名儿，呐(na)呐喃喃的骂，我的俏冤家，同谁闲(xian)磕牙？奴葳蕤弱(ruo)质，看凋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