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用久了不卡》

【用久了不卡】

许志师重重地(di)摔(shuai)开我，须(xu)势推了(le)一把，我一个(ge)趔趄，正(zheng)好被推(tui)到(dao)拉(la)开了一道(dao)大缝的舞(wu)台中央演出结(jie)束之后，我狼(lang)狈地从灯(deng)光(guang)槽中下来，别(bie)人沉(chen)浸在演出的兴奋中，我却(que)依然无所(suo)事事地闲(xian)着。许老师在处理完演出的善(shan)后事宜后(hou)，大(da)家纷纷回房间睡(shui)觉，他(ta)又将(jiang)我悄悄地叫到他(ta)的宿舍，对(dui)我说：明天(tian)大(da)部队回(hui)兰州，我带(dai)着小分队下部(bu)队。看得(de)出来，许老师(shi)似(si)乎(hu)有什么话想(xiang)对我说。沉(chen)默了很久，许老师忽然(ran)说：朱军，在‘兰(lan)战’歌舞(wu)是主体(ti)，曲艺永远是(shi)‘第三(san)世界’，只能填(tian)补(bu)空白，当(dang)初是我建(jian)议你来的，希望你会有大(da)的(de)发展，现在看来还(hai)得(de)想更好的办法。我(wo)今(jin)天(tian)发(fa)现(xian)了一(yi)点，我忽然觉得(de)你的形象个头说话的感觉，挺适(shi)合当主持人(ren)的，你敢不敢？你有没有什么(me)兴(xing)趣？主(zhu)持(chi)人(ren)？不就是(shi)演出(chu)开始(shi)之前的(de)报幕(mu)员，敢(gan)当(dang)然敢，但是(shi)当(dang)报幕员有什(shi)么意(yi)思吗?但是(shi)想想(xiang)又(you)觉得至少比打追光要好，我实在不甘心(xin)只当个打灯的。再说(shuo)，如果我(wo)除了相声、打追光，还能当主持人(ren)，好歹也算(suan)一专多能。于是二话(hua)没(mei)说，满口答应。主持人当时(shi)在我(wo)心目中就(jiu)是一个(ge)业余职(zhi)务(wu)，只要口齿清(qing)晰，长得大方，谁都能当(dang)。只是主持人的头衔，比报幕员上档次，多少能满(man)足些虚荣(rong)心。假如不(bu)是许老师那天特(te)意提起，我可能(neng)这辈(bei)子(zi)都(dou)不会想到我与主持人会(hui)有什么(me)瓜葛，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唱歌的演员，或(huo)者干脆离(li)开兰(lan)战重新谋(mou)生。然而，这个当(dang)时看起来很简单的一(yi)项(xiang)工作无(wu)意中(zhong)成就了(le)我终身(shen)的事(shi)业(ye)。第(di)二(er)天(tian)，演(yan)出的大部(bu)队回兰州了，我们团那时的主持人叫王广訇，也是个(ge)相声演员，每次(ci)节(jie)目都(dou)由他来(lai)主(zhu)持，这(zhe)次由于工作的安排(pai)，他跟着大部队回去了，于(yu)是小分(fen)队(dui)演出的主持人就成了(le)我。下部队的头(tou)一(yi)站是位于南疆托克迅的汽车二团(tuan)，虽(sui)说是小分(fen)队(dui)演出也(ye)有一定的规模，有(you)舞台、有大幕，我(wo)将写(xie)好的(de)串联词(ci)反复背(bei)诵，把节目(mu)单卷成一个卷(juan)拿在手里(li)，背着手来回(hui)溜达。离开(kai)演(yan)的(de)时间越来越近，我偷(tou)偷地从大幕里边向(xiang)下望去，战士们(men)坐(zuo)了一大片，正兴(xing)高采(cai)烈(lie)地(di)一边拉歌一(yi)边(bian)等待着演出开始。忽然(ran)间，我(wo)出了(le)一(yi)身冷(leng)汗，心(xin)跳(tiao)加(jia)速(su)，一(yi)下傻在那(na)里，像是(shi)产(chan)生了幻觉一样，什么都(dou)听不见了。奇怪!也(ye)上过台，也无数(shu)次(ci)面(mian)对过观众(zhong)，这(zhe)次为(wei)什(shi)么紧张成这个样？也许是(shi)事(shi)前低估了(le)主持(chi)节(jie)目的难度？没有(you)认真准(zhun)备？不对呀，我自己写的串联(lian)词，背(bei)得滚瓜烂熟，再回忆一遍，糟糕！怎么几(ji)乎全(quan)忘了？忽然(ran)而至(zhi)的紧张让(rang)我慌乱(luan)起来，一(yi)切(qie)经验瞬间消(xiao)失得无影(ying)无踪，我后悔事先(xian)没有和(he)老(lao)主持人好好交流一下，后悔自己草率地决(jue)定如此重大的(de)事(shi)情(qing)。正(zheng)在我紧张(zhang)得一(yi)塌糊涂的(de)时(shi)候，剧场(chang)里的(de)电(dian)铃一(yi)声巨响，许(xu)老师带着(zhe)人站在大幕遮掩下(xia)的舞台正中(zhong)间，轻(qing)声地问我：怎么(me)样？准(zhun)备好了就开始了。我看着(zhe)许老师，紧张得脸(lian)上(shang)直抽(chou)搐，忽然抓(zhua)着许老师(shi)的(de)胳膊，央(yang)求着说：许老(lao)师，我觉得我不行！许(xu)老师一(yi)把甩(shuai)开我(wo)，瞪着眼(yan)睛，冲着我就(jiu)嚷：到(dao)这(zhe)个时候了，你(ni)敢说(shuo)你(ni)不行，不行也(ye)得(de)上！口气不(bu)容质疑，毫无(wu)商(shang)量余(yu)地(di)。我没(mei)有任何退路，只(zhi)有孤注一掷。说完，许(xu)老师(shi)和另(ling)外一(yi)个拉幕的战士一左(zuo)一(yi)右往台(tai)边上走，我(wo)下意识地抓着许老(lao)师的衣服，皱着(zhe)眉，一脸痛苦，喉(hou)咙里嘟囔着：别(bie)，等会儿――等?!等什么!铃声就是(shi)命令!下面那么多战(zhan)士等(deng)着开演呢!许老师上来了(le)一(yi)股子(zi)倔劲，重(chong)重地摔(shuai)开我，抬起手(shou)顺(shun)势推了一把，我一个趔趄，正好被(bei)推到拉开(kai)了一(yi)道大(da)缝的舞台正中(zhong)央。一时间掌声(sheng)轰鸣，充溢着(zhe)我(wo)的耳鼓，我的脑袋(dai)嗡(weng)地一(yi)下大了，不知(zhi)如何是好，冲着台下深深地弯下腰，像是(shi)真诚地给战士们(men)鞠躬，又(you)久(jiu)久(jiu)地慢(man)慢(man)地(di)深情地(di)站起来(lai)。战士们见主持人如(ru)此谦诚，又(you)是(shi)一(yi)阵热烈掌声，于是我借机又是深深的一(yi)躬，原(yuan)来是想借这(zhe)一(yi)上一下的(de)时间，缓冲一下紧(jin)张情(qing)绪，再抓紧(jin)想想台词(ci)，没想到等我再(zai)次(ci)慢慢抬起头的时候，原来背好的台(tai)词(ci)全(quan)飞(fei)到了(le)九(jiu)霄云外，只记得说了(le)一句：亲爱的(de)战友们(men)，大家好(hao)，我们兰(lan)州军区(qu)战斗(dou)歌舞团带着军区首(shou)长的关怀和深(shen)切的慰问，来到这里为大(da)家献上精彩(cai)的节目(mu)，下面(mian)演出(chu)正式(shi)开始(shi)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