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zcm—005》

【91zcm—005】

第一(yi)次(ci)见(jian)到谭梅是(shi)在部队大(da)院(yuan)里(li)，春(chun)暖花开(kai)的季节。我(wo)到开水房(fang)打水，路边有一排槐树(shu)，只见几个(ge)小姑娘在(zai)树底(di)下用竹竿勾(gou)槐花(hua)，其中一个看(kan)背影像是初中生，穿着一条花背带裤(ku)，几人中数她敏捷。在军纪肃然的大院中毫无顾(gu)忌地活蹦乱跳，实在不多见。我(wo)留(liu)意(yi)了一眼，只见那(na)小(xiao)姑娘也回(hui)头看(kan)了(le)我一下，四目(mu)对视(shi)的瞬间我(wo)们不约(yue)而(er)同地(di)礼貌(mao)地打了(le)一个(ge)招呼(hu)。一闪而过，我(wo)继续(xu)去打开水，她(ta)继续(xu)和她的伙(huo)伴玩耍。一次偶然的(de)，毫不(bu)在意(yi)的相(xiang)遇，当时(shi)我连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，在什么单位都不知道，现在回想，那时唯一(yi)留下的(de)印象(xiang)倒是很有(you)意(yi)思，我觉得(de)这(zhe)女(nv)孩(hai)特小，和我像是两代人(ren)。没过多(duo)久，我们(men)下部队(dui)到新(xin)疆演出(chu)，我(wo)的任务是在舞台上方(fang)的灯(deng)光槽里面打追光(guang)灯(deng)。在一个舞蹈节目(mu)中，我(wo)猛然发现那个(ge)穿背带裤勾槐花的小(xiao)姑娘，一头(tou)披肩(jian)发，长裙曳(ye)地，舒(shu)展(zhan)的(de)舞姿(zi)，让我惊住(zhu)了。怎么(me)会(hui)是她?小女孩瞬间(jian)变成了妙(miao)龄少女(nv)。一(yi)下子(zi)，我像遇见了(le)熟人，于是利用职务之便，用手(shou)里的追(zhui)光一(yi)直(zhi)追(zhui)逐她。记得那(na)天(tian)的(de)节目(mu)，她(ta)一共出场了四次，有时完全是伴舞，但我手中的光束始终以(yi)她为(wei)中(zhong)心。从此，我的生活中(zhong)多了这样一个(ge)伊(yi)人的(de)身(shen)影(ying)。记得我们确定了关系之(zhi)后，我(wo)很正式(shi)地对她说，我们在一起的(de)事情，你要认真地告诉(su)你(ni)的(de)妈妈，妈(ma)妈(ma)同意(yi)了(le)，我们才能在一起。于是(shi)，她给(gei)妈妈写(xie)了(le)一封信，将(jiang)我的一张一(yi)寸标准照(zhao)片寄给(gei)了(le)她，信的内容几(ji)乎(hu)全部是我(wo)的个人(ren)简历(li)。收到信后(hou)不久，谭妈妈(ma)就说要来兰州看我们，显然是(shi)来相女婿。未(wei)来丈母(mu)娘要(yao)来考察，紧张得(de)我好几个(ge)晚上(shang)都没有睡好(hao)。那时(shi)，我住在兰战的一间(jian)小(xiao)宿(xiu)舍(she)里(li)面，巴掌大的(de)地方，只有单位统一配发(fa)的简单家具(ju)，我又(you)囊中羞涩，于是拿(na)出了(le)20年练就(jiu)的十(shi)八般武艺，将家里的旧家(jia)具统统废物利(li)用(yong)，两个箱子横着一个竖(shu)着一个(ge)，改(gai)造成(cheng)当时最时(shi)髦的高低柜，按照市(shi)场(chang)上的样式(shi)加(jia)上(shang)抽屉和一(yi)些适当的装饰，再刷上油(you)漆(qi)；将(jiang)两(liang)条(tiao)长(zhang)木头椅子垫(dian)上旧衣(yi)服和棉花，外(wai)面用皮革一(yi)包，手工做(zuo)了几个颜色统一的靠垫儿，一个时髦的(de)沙(sha)发大功告成。这(zhe)些木匠活(huo)儿(er)，我是无(wu)师(shi)自通学会的。从小(xiao)家里穷(qiong)，什(shi)么(me)都买不(bu)起，所有东西几乎(hu)都是父亲母亲和哥哥们(men)自(zi)己(ji)制作的，我们也(ye)因此有了丰衣足食(shi)的生活。也许是耳濡目染(ran)的缘(yuan)故，我从小也算得上(shang)心(xin)灵(ling)手巧，喜欢鼓捣点小玩意。没想到，这种贫(pin)寒生活(huo)中练就的一技之(zhi)长，在关(guan)键时(shi)候派(pai)上(shang)了(le)用场。直到今天(tian)，我有的时候还客(ke)串(chuan)一下木(mu)匠，家里的角角落落经常摆着我的发明(ming)创作，我以为那些都属于生活情(qing)趣，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。折(she)腾了将近(jin)一个月，准(zhun)备(bei)工作基本(ben)就绪。我又花30块钱买了一块草垫子(zi)，铺(pu)在(zai)小(xiao)屋中(zhong)仅有(you)的一块(kuai)空地(di)上，如(ru)果(guo)说沙发(fa)和高低柜(gui)是(shi)当时家庭(ting)里时髦的摆设，那么这块草垫(dian)子几乎是时尚(shang)和前(qian)卫的展示。经过精心(xin)打(da)理(li)，我(wo)那间单身宿(xiu)舍变成(cheng)了一(yi)个温馨的小屋。算算钱，除了(le)那(na)个30块(kuai)钱(qian)的草垫(dian)子，几乎分文没花，所有的东西都是废物(wu)利用。从那(na)以(yi)后我坚信，爱情能激活人的全部灵(ling)感和创造力(li)。谭梅在我(wo)那(na)间整饬一新(xin)的小(xiao)屋里，幸(xing)福得就像城堡里的公主(zhu)，我没有(you)什么(me)甜(tian)言蜜语、山盟海誓，但是我用(yong)行动给(gei)她和自己一个(ge)安全(quan)幸福的感觉(jiao)，我相信这(zhe)种感觉无(wu)论什么时候(hou)都(dou)是爱恋中最珍贵的添加剂。谭梅的爸爸在(zai)她(ta)当兵的时(shi)候就(jiu)去世(shi)了(le)，妈妈(ma)将三(san)个(ge)女(nv)儿(er)抚养(yang)成人，谭(tan)梅最小，又在外地工作，一(yi)定是妈妈(ma)最放(fang)心(xin)不下的，天下(xia)的父母都一样。当(dang)时我这样里里外外(wai)紧张罗，当然是(shi)想给(gei)未来(lai)的丈母娘一个许诺：女(nv)儿交给(gei)这个男人，尽(jin)可(ke)以放心(xin)!同时，也是我(wo)对一个母亲的(de)由衷尊(zun)重(chong)。在(zai)我们这(zhe)代人接受的教育中(zhong)，婚姻不(bu)仅是两个人的结(jie)合，更(geng)是两个(ge)家(jia)庭(ting)的(de)缘分(fen)，我觉得(de)自己有(you)义务(wu)孝顺(shun)谭(tan)梅(mei)的妈妈，照顾她(ta)的家人，见丈母娘是男人生(sheng)命履历中一件非(fei)常重要的(de)事情，我愿(yuan)意(yi)给未(wei)来的(de)妈妈带来(lai)快(kuai)乐(le)和欣(xin)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