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伊人影院永久》

【伊人影院永久】

1993年(nian)年底的一天(tian)，我忽然接(jie)到了(le)高立(li)民老师(shi)的电话，寒暄之(zhi)后(hou)，她邀我有空到北京(jing)看看，没(mei)有说具体(ti)事情。说实话，自从杨(yang)澜和高立民(min)老(lao)师(shi)不经意中提议(yi)我走出兰州去发展，说者无心(xin)，听者却(que)有(you)意了(le)。我总得有(you)种隐隐的冲(chong)动――想去北(bei)京(jing)走走。这一次，妻子在西安(an)演出，团里不是很忙，甘肃台的(de)杨平导演又恰好(hao)要去北(bei)京出差(cha)，我(wo)就和他结伴登上东(dong)去的火(huo)车，懵懵懂(dong)懂(dong)来到北京(jing)。还好，我可以蹭住在杨平出(chu)差的公费(fei)旅(lv)馆(guan)里。到(dao)了北京，才知道天下(xia)有(you)多大，也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小(xiao)，再(zai)加上对北(bei)京从小的崇拜向(xiang)往(wang)，在兰州(zhou)时的(de)小小成就和(he)得意(yi)一扫而(er)光。杨平有(you)公事要办，我成了(le)无(wu)所(suo)事事(shi)的(de)闲(xian)人。奇怪得很，在家时(shi)最(zui)希望忙(mang)乱中能闲上(shang)一(yi)天(tian)。到了(le)北京，却(que)闲得人(ren)心慌，看着清洁(jie)工忙碌地(di)扫马(ma)路都觉得比自(zi)己充(chong)实。看来闲也是一种心境，是一种(zhong)很奢侈的行为。高(gao)老师很(hen)忙，杨平也很(hen)忙，中央电(dian)视台的人更忙，我不好意思打扰，就一天天(tian)在(zai)街上闲逛。那个时(shi)候(hou)北京没(mei)有现在繁华，但是宽阔(kuo)的长安(an)街(jie)，林(lin)立的大(da)楼(lou)，陌生的北京(jing)人(ren)，忽(hu)然让我觉(jiao)得不踏实(shi)，这是我的家吗？我(wo)觉得我(wo)像(xiang)个游客，我甚至想家(jia)了，我(wo)明白(bai)想(xiang)家就意味着(zhe)胆怯――终(zhong)于有一天，大家停下手里的活，高(gao)老师(shi)请大家吃了一顿饭，印象(xiang)特别深，吃的(de)是当时兰(lan)州还没(mei)有、在北京(jing)尚(shang)属时髦的(de)麦当劳(lao)，几(ji)个汉堡，一人一个盘子，冰凉的饮料。当时(shi)觉(jiao)得味道很怪，哪有我们兰州的火锅好吃呀！饭后，我(wo)得到(dao)了一次(ci)奢侈的活(huo)动安(an)排(pai)――参(can)观中央(yang)电视台！进门(men)的时候几个朋友在一起，由他们(men)交给武(wu)警一张纸条。当时觉得进门真容易(yi)，后来才知道那(na)张(zhang)纸条叫进门条。许多(duo)天(tian)后，为了(le)弄(nong)一张这样(yang)的纸条，我竟然费尽(jin)了周折(she)。进(jin)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的兴(xing)奋自(zi)不用说(shuo)，像(xiang)刘姥姥(lao)进(jin)大(da)观(guan)园――只(zhi)不过(guo)比刘姥姥矜(jin)持一些，其(qi)实也是(shi)故作镇静(jing)。那(na)天(tian)我扒(ba)着(zhe)门(men)缝看了一眼演播室，没(mei)有录(lu)像的(de)时候里面(mian)什么都没有，黑洞洞(dong)的，像个大(da)仓库。那时只觉得(de)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真大(da)，大(da)大小小那么多(duo)演(yan)播室，他们随意(yi)指着一(yi)个说：《正大综艺》在(zai)这里(li)录(lu)！我(wo)一下子兴奋了(le)很久，原(yuan)来不看(kan)不知道，世(shi)界真(zhen)奇妙就(jiu)是在(zai)这里(li)录的呀！参(can)观是(shi)短暂(zan)的，中央电视台不是旅游景点(dian)，里面(mian)的人忙(mang)得不可开交，走路都(dou)是一溜小跑。转悠(you)了(le)一(yi)圈(quan)，时不时地(di)碰见几个脸熟播(bo)音员，也(ye)不好意思(si)盯着人家(jia)看(kan)，一趟走下来，转得(de)我晕晕(yun)乎乎。道别的时候，高(gao)老(lao)师的(de)脸(lian)上还带着些许歉(qian)意：让(rang)你大老远的来一回(hui)。我对她的(de)话至(zhi)今(jin)感(gan)激涕零(ling)，因为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：机会不(bu)会在北京等着我，我得自己去找它去(qu)！出了(le)门，不知道(dao)自己什么时候(hou)才能再进(jin)来。这次参(can)观是我在北京唯一(yi)的收获(huo)。参观结束后我知道我该回(hui)去了。整整(zheng)一个星期，我(wo)在北京(jing)天(tian)天躺在旅馆(guan)里无所事(shi)事，也没有游山玩水(shui)的(de)心情(qing)，但却感觉筋(jin)疲(pi)力尽。满脑(nao)子回(hui)荡的就是齐秦的一(yi)句(ju)歌(ge)词(ci)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，外面的世界很无奈。坦率地(di)讲，那时(shi)，我(wo)没有太强的斗(dou)志和愿望，甚(shen)至不如在(zai)兰(lan)州(zhou)时(shi)兴奋，我真的不(bu)知道下面应该干什么了(le)。然(ran)而(er)，有一点(dian)是明确的，一旦回(hui)到(dao)兰(lan)州(zhou)，我一定会(hui)不知(zhi)足(zu)了――我没有回兰州，上(shang)西安(an)找(zhao)谭梅去了(le)。回到(dao)丈母(mu)娘家(jia)，为了面(mian)子，我将北京之行说的紧张(zhang)而忙碌，又换来(lai)了亲人朋友的诸多鼓励。我知道我是在(zai)打肿脸充(chong)胖(pang)子，但是(shi)我也知(zhi)道(dao)谭(tan)梅从(cong)我超标的酒量(liang)上(shang)看出(chu)了破绽(zhan)，西(xi)北(bei)男人借酒消愁的(de)习惯古(gu)已有之，我至少在妻子面前露馅儿了。那天我醉了，踉(liang)踉跄跄地被(bei)谭梅(mei)的姐夫搀着下(xia)楼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和兰州部队的(de)一个熟人(ren)发生(sheng)了口角，那人(ren)似乎是说了(le)一句什么挑衅的话，我(wo)一时性起，挣脱(tuo)姐夫，大声地冲他嚷嚷：告(gao)诉你们，中央(yang)电视台都(dou)要(yao)我(wo)了(le)，你(ni)们(men)等着瞧(qiao)吧！酒后吐(tu)真(zhen)言――深(shen)藏心底的(de)愿望坦露无遗。酒醒后，一切都忘(wang)了，唯(wei)有那(na)句狂言记得真(zhen)切。其(qi)实大家都没有(you)在意我的(de)狂话，和那个朋友(you)事(shi)后也(ye)言归于(yu)好。只有我觉得(de)像(xiang)是(shi)隐(yin)私被(bei)揭穿一(yi)样(yang)地惴惴(zhui)不安(an)，老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(chuo)地嘲笑(xiao)我，回(hui)头(tou)一看，其(qi)实(shi)空无一人(ren)……除了我自己，也许没有人(ren)在意什么。人最(zui)怕(pa)自己内心(xin)深处的不(bu)知足。我也承认，我的梦想已经不(bu)仅仅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冲动(dong)，我那(na)么(me)渴(ke)望人生真正意(yi)义上的成功，甚至(zhi)开(kai)始有了躁动(dong)不(bu)安的白日(ri)梦(me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