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82XX.CC》

【82XX.CC】

住在文化部招(zhao)待所非常不方便(bian)。北京之大，出乎想(xiang)像，到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(tai)要(yao)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，而且(qie)没有直达(da)车，倒车就要倒(dao)好几回。我已(yi)囊中羞涩(se)，不可能像头(tou)一天似的那么奢侈地打车了。向大(da)妈(ma)问(wen)清了(le)路(lu)线(xian)，第二天(tian)一早，我穿了一件干(gan)净便(bian)装，又辗转(zhuan)来到了中央电视台(tai)。当(dang)时中(zhong)华世纪坛的位置(zhi)是(shi)一个公(gong)共汽(qi)车(che)总站，从那儿下车后，到中央台东门。来到中央(yang)台东门口，武警森(sen)严(yan)地(di)把守着大门，传达室(shi)的(de)窗台上(shang)依旧放(fang)着几部分(fen)机电(dian)话，直拨6850之后的四位数字就可以。于是(shi)，我(wo)又开始(shi)拨打(da)高立(li)民(min)的(de)电话，经过(guo)了(le)很长时间(jian)的等待后，依旧无(wu)人接(jie)听。于是不(bu)厌其烦地(di)拨打和等侯。从中(zhong)午(wu)一直到(dao)下午四点多(duo)，简(jian)单(dan)的(de)四位数(shu)字打了整(zheng)整半(ban)天(tian)，这个号码我(wo)一辈子(zi)都忘不了。到了很(hen)晚(wan)的时候才听别人说，因(yin)为春(chun)节假期还没有(you)完(wan)全过完，多数部门都没有上班，只有(you)新(xin)闻(wen)部以及有晚会任(ren)务的部(bu)门(men)在值班，其(qi)余的还在享受(shou)大假。估计高立民他们也是这种情况。第一(yi)天(tian)就(jiu)这(zhe)样无(wu)功(gong)而返，回去的(de)路上又随便吃了碗面条。整整一天，除了(le)问路，我(wo)竟然一句话都没有(you)说！是啊！跟谁说？说(shuo)什么(me)？没有朋友(you)，更没(mei)有亲人，又舍不(bu)得打(da)长途电话回家。在兰州我虽(sui)然(ran)也(ye)是一个无名小辈，但是从来没有感觉(jiao)到(dao)孤(gu)独(du)。人(ren)在一个没有亲(qin)情环(huan)境中(zhong)的寂寞，是一种(zhong)无法排遣的煎熬！回到(dao)地下旅馆，倒头(tou)便睡。同(tong)屋的画家(jia)也是寻梦未归(gui)，半(ban)夜听到(dao)他们回来的(de)脚步，疲惫而沉重，尽(jin)管没有(you)交(jiao)流(liu)，但(dan)我知(zhi)道他们也许遭遇了这个城(cheng)市(shi)同样的冷遇，现在知(zhi)道那种(zhong)感觉(jiao)就叫郁闷(men)。第二(er)天(tian)，依然是(shi)同样的(de)程序，依旧是无人接听的(de)电话，我开始不奢望什(shi)么了。想(xiang)想自己(ji)也挺莽撞的，为(wei)什么(me)不(bu)在兰州联系好(hao)了再来？为(wei)什么不先确认人(ren)家上班的(de)时间？看来光是鲁莽和激(ji)情远远不(bu)够，还(hai)要得(de)要领(ling)才对。传达室的阿(a)姨对我的到来(lai)熟视无(wu)睹，也许这(zhe)样的人她们见得(de)太多，早(zao)已见怪不怪。晚(wan)上(shang)仍旧回到地下(xia)，仍旧到那个面馆(guan)吃面。其实中央电视台到文(wen)化部之(zhi)间的(de)这段路，要(yao)经(jing)过繁(fan)华美(mei)丽的长(zhang)安(an)街、天(tian)安门，可以看(kan)到(dao)北(bei)京最(zui)令人(ren)心动的夜景，我在黑暗的心情包裹之下，哪(na)能看到亮丽的(de)景致(zhi)?当时(shi)中央(yang)电视台对(dui)我来说(shuo)就是(shi)北京的全(quan)部。这(zhe)一天显然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一些，我安慰自(zi)己：碰(peng)壁的主要原因是没有经验，没(mei)有找到要(yao)找的人(ren)，一旦(dan)电(dian)话打(da)通，就会一(yi)通百通(tong)。黑夜过去，就是早(zao)晨我(wo)这(zhe)样开(kai)导自己第三天依然执行旧的程序(xu)。早(zao)上，和(he)我同屋的(de)那个画(hua)家(jia)退房走(zou)了(le)，临走的时候还向(xiang)我(wo)道了声再见(jian)。真不(bu)知道他遭遇到什么，而(er)今又在(zai)何方？也许(xu)已经如(ru)愿(yuan)以偿地在(zai)巴黎开画展了?也(ye)许他(ta)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天天上电(dian)视台找人的(de)小(xiao)伙子已经是观众熟(shu)悉的(de)主持人了(le)吧？青春岁月的那种执着追求是令人终生难(nan)忘的(de)。真是天道酬(chou)勤(qin)。第三天我竟然打通了杨澜的电话。当(dang)电话忽然有人接(jie)听的(de)时(shi)候，我的心(xin)都快蹦出来了，声音(yin)非常(chang)熟悉，是杨澜!杨澜，你(ni)好！我是兰(lan)州(zhou)的朱(zhu)军。啊，你(ni)好。她(ta)竟然记(ji)得我。我来北京了(le)，我在中央(yang)电(dian)视(shi)台的东门(men)，你能(neng)接我进门(men)吗？对(dui)不起，我不在台里，我在外地呀！顿(dun)了两秒钟，杨澜问我(wo)：你住哪里呀？文化部(bu)招(zhao)待(dai)所。怎么住那(na)么(me)远呀(ya)！那边有招(zhao)待所吗(ma)？干脆你住燕京饭店吧，梅地亚太贵了，我在(zai)外地(di)不方便，等我(wo)回(hui)来咱们(men)再联(lian)系吧。好啊，谢(xie)谢！我急忙道(dao)谢(xie)，我是(shi)挺(ting)虚荣的人(ren)，绝对(dui)不想给(gei)人(ren)添麻(ma)烦。不(bu)管怎么(me)，杨(yang)澜给了(le)我一(yi)条(tiao)切(qie)实(shi)的建议，我还(hai)是很感激的。我一生都会记住，把(ba)我领进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(tai)大门的，竟然是一个我(wo)至(zhi)今(jin)都不认识的陌生女孩高立(li)民(min)的电(dian)话还是没有(you)打通(tong)，反正也没事，到(dao)燕京饭店看(kan)看吧。杨澜提到(dao)的梅(mei)地亚宾(bin)馆(guan)在中央台(tai)北边(bian)，当时(shi)显得(de)特别(bie)气派，听说台里重要(yao)的(de)嘉(jia)宾(bin)都(dou)住(zhu)在那里，这个(ge)宾馆(guan)几乎(hu)和(he)中(zhong)央电视台齐名。而燕(yan)京饭店也属于(yu)老字号(hao)，离中央台(tai)步行20分钟可(ke)以(yi)到，就(jiu)在长安街(jie)的边上。但是一走进大堂(tang)我立刻(ke)后悔了，这(zhe)样金碧辉煌的地方(fang)我断(duan)定(ding)根本没(mei)有能力消(xiao)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