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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(si)马粮是(shi)五年前失踪的，那是我们埋葬了(le)司马库的第(di)二天(tian)晚上，阴冷(leng)的(de)东北风吹得墙角的破坛子旧瓶(ping)子(zi)发出呜呜的悲鸣。我们对着一(yi)盏孤灯枯(ku)坐(zuo)。风把油灯吹(chui)熄，我们就在黑(hei)暗(an)中枯坐。大(da)家都(dou)不说(shuo)话，都(dou)在(zai)回忆(yi)埋(mai)葬司马(ma)库的(de)情景。没有(you)棺材，我(wo)们用苇席(xi)把(ba)他卷(juan)起来，像饼卷大葱一样(yang)，卷紧了，外边(bian)又捆上了(le)十几道绳(sheng)子。十几个(ge)人把这尸首抬到公墓里，挖了一个深坑埋葬。坟(fen)头(tou)堆起(qi)后，司(si)马粮跪下磕了一个头，没有哭(ku)。他那张小脸上出现(xian)了(le)一些(xie)细(xi)小的(de)皱纹(wen)。我很想安(an)慰这个好朋友(you)，但想不出一(yi)句可以(yi)说的(de)话。归来的路(lu)上(shang)，他悄悄(qiao)地(di)对我(wo)说：小舅，我要(yao)走了。你要到哪里去?我问。他说：我也(ye)不(bu)知道。风把油灯吹熄的时候，我恍(huang)惚(hu)看到一个黑影溜了出(chu)去。我隐约感到司(si)马粮(liang)走了(le)，但(dan)我没有吱(zi)声(sheng)。司马粮就这样走了。母亲抱着一根竹竿，探(tan)遍(bian)了村庄(zhuang)周(zhou)围的枯井和深(shen)潭。我(wo)知道(dao)这是没有(you)意义(yi)的劳(lao)动，司马粮(liang)永(yong)远(yuan)也不(bu)会自杀。母亲托人(ren)四(si)处去打听，得(de)到的(de)是一(yi)些自相矛(mao)盾的传说。有人说在一(yi)个(ge)杂(za)耍班子里见(jian)过他，有人(ren)说(shuo)在湖边发(fa)现(xian)了一具被老鹰(ying)啄得面目不清(qing)的男孩尸首，有一队从东北(bei)回来的(de)民夫，竟说在鸭绿江的(de)铁(tie)桥边上见过(guo)他(ta)，那时，朝鲜半岛(dao)战火熊熊，美国的(de)飞(fei)机日夜轰炸着(zhe)江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