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天色踪合》

【天天色踪合】

田福贤坐在(zai)戏楼(lou)正中，两(liang)边的宾礼(li)席(xi)上坐着九(jiu)个保障(zhang)所(suo)的八个(ge)乡(xiang)约以(yi)及贺家坊的(de)贺(he)耀(yao)祖(zu)等乡绅。经过(guo)初步(bu)训练的民团团(tuan)丁格外(wai)精神地分(fen)散(san)在各自的(de)岗位上执行任务，戏台两角各站着一(yi)个，台下站(zhan)着一排七八个全都端着枪，另有七八(ba)个肩头挂着(zhe)枪的团(tuan)丁分布在台下广场上，指挥拥来的男(nan)女乡民按(an)秩序站到(dao)一(yi)定的位(wei)置(zhi)上(shang)去。田福(fu)贤开(kai)始讲(jiang)话(hua)：乡亲们，兄弟(di)大难(nan)不死又(you)回(hui)原上来了！万头攒动哄哄嚷(rang)嚷的广场(chang)上顿然鸦雀无声。田福(fu)贤不失绅(shen)士风(feng)度(du)他讲(jiang)了(le)不长的一(yi)段话就退下去(qu)了，继之登台的是金书手。他在戏(xi)楼前(qian)台尚未(wei)站(zhan)稳就控制(zhi)不(bu)住(zhu)喊起来：田总(zong)乡(xiang)约，我不是(shi)人，我是吃(chi)草的(de)畜(chu)生(sheng)，是吃(chi)屎的狗(gou)！我胡踢乱咬是害怕黑娃的铡刀。乡(xiang)党们，我今(jin)日(ri)对着日(ri)头(tou)赌咒(zhou)，我(wo)说田总乡约加码(ma)征地丁银的话全(quan)是假的……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。接(jie)着(zhe)就有人(ren)跳(tiao)上(shang)台子，把(ba)银(yin)元从口袋(dai)里掏出来(lai)，一摞一摞码整齐(qi)，然(ran)后到桌子前(qian)说，这是分给俺们村(cun)的(de)银元(yuan)。俺(an)村的(de)人托我交还给田总乡约(yue)。接着又(you)有两三个人相继跳上台(tai)去交了银元。另外还有两三个人跳上台子(zi)表态(tai)说：我(wo)的村(cun)子还没交(jiao)齐，交齐了(le)再交(jiao)来(lai)。田福贤走到台前(qian)用手势(shi)制止了(le)继(ji)续往台上跳的人，然后(hou)把(ba)交(jiao)还过(guo)银元的(de)那(na)几个(ge)人一(yi)一点名叫上台子说：各人把各(ge)人交的(de)银(yin)元(yuan)都拿走(zou)，分给乡民。那(na)几(ji)个人谁也不拿银(yin)元，一(yi)齐(qi)鼓(gu)噪起(qi)来表示(shi)这种(zhong)罪恶(e)的钱决不能拿。田福贤火了：国民革命不是弄钱嘛！再(zai)不(bu)把银元拿走(zou)，我就把你们的(de)手砍了！那几个(ge)人倍受感动地走向方桌，把银元(yuan)重新装人口袋。田福贤(xian)瞅(chou)着他 们(men)跳(tiao)下戏(xi)楼，突(tu)然(ran)转过身吼叫(jiao)一声乡亲们便涕泪交(jiao)流：我田某人一辈子(zi)不爱(ai)钱。黑娃(wa)抢(qiang)下(xia)我的钱分给各位(wei)乡亲(qin)，分(fen)了也就分了(le)，我(wo)不要了。只要大(da)家明白我(wo)的心就行了。台(tai)下又(you)变(bian)得(de)鸦雀无(wu)声。站(zhan)在(zai)一边的金书手开始(shi)打自己的耳光，左右开弓，手掌(zhang)抽击脸颊(jia)的声音从戏楼上(shang)传(chuan)到台下(xia)。田(tian)福贤对(dui)金(jin)书(shu)手的(de)举动嗤之以鼻：你的毛病没害在脸上，是(shi)害在(zai)嘴(zui)上。田福(fu)贤说罢(ba)退到一边(bian)，后台里就走(zou)来两个团丁，把金(jin)书手三(san)下五除(chu)二捆(kun)绑到戏楼(lou)前的明(ming)柱上，对着那(na)张可怜巴(ba)巴的嘴(zui)用鞋底抽起(qi)来(lai)。金(jin)书(shu)手嚎叫了几(ji)声就不(bu)再叫了。台下右侧出现(xian)了(le)骚动，那是鞋底抽击嘴巴溅出的血浆飞到台下人(ren)的脸上(shang)和身上(shang)，有人捡起一颗飞溅到地上的断裂的门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