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干干日日》

【日日干干日日】

这一夜月光(guang)很好，在紧挨着鸡(ji)舍的仓库里，我(wo)躺在一(yi)堆破旧纸盒上，听着母鸡们(men)的呻吟(yin)，久(jiu)久难(nan)以(yi)入(ru)睡。隔壁便(bian)是那十几位(wei)养鸡女工的宿舍。她们(men)打呼噜的声(sheng)音透过(guo)薄薄的板壁(bi)传过(guo)来。呼噜中还夹杂(za)着咋咋呼(hu)呼的梦呓。月光(guang)从窗(chuang)玻璃上、从裂开的门缝里，冷淡地倾泻进来，照(zhao)着地上(shang)那些纸盒上的字样：鸡瘟疫苗、防潮避光(guang)、玻璃器(qi)皿(min)、小心轻放、不得挤(ji)压、请(qing)勿倒置。月光悄悄(qiao)地移(yi)动着，我听到(dao)从(cong)初(chu)夏的原野里，传来了(le)东方红牌(pai)拖拉(la)机(ji)的(de)轰(hong)鸣，那是(shi)机耕队的拖拉机(ji)手们正(zheng)在日夜加班耕(geng)耘着处女(nv)地……昨天，母(mu)亲抱(bao)着鸟儿韩和上官来弟遗下的孩子送我到村头。她说(shuo)：金童(tong)，还是那句老话，越(yue)是苦(ku)，越(yue)要咬(yao)着牙活(huo)下(xia)去，马洛(luo)亚牧师说(shuo)，厚(hou)厚一(yi)本《圣经(jing)》，翻来覆去(qu)说(shuo)的就是这(zhe)个。你不(bu)要挂(gua)念我，娘(niang)是(shi)蛐蟮(shan)命，有土就(jiu)能活(huo)。我说：娘，我要省(sheng)下(xia)口(kou)粮，送回来给您(nin)吃(chi)。娘说：干万(wan)别，你们只要(yao)能(neng)填饱肚子(zi)，娘自然(ran)就饱了。在蛟龙河堤上，我(wo)说：娘，枣花已经习(xi)上(shang)了那一行……母亲(qin)无奈地说：金(jin)童，几十年了(le)，上(shang)官家(jia)的女孩子(zi)，哪(na)一个听过别人(ren)的劝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