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担架队络绎不绝，好像(xiang)永远没有(you)尽头。我(wo)们尽量地靠近路边，生(sheng)怕妨碍了他(ta)们前进。后来，他们终于过完(wan)了，覆(fu)盖着冰(bing)雪的洁白道(dao)路(lu)，被(bei)踩(cai)得(de)一塌(ta)糊(hu)涂，融化的雪(xue)变成污浊的水(shui)和泥，没融化的雪(xue)上(shang)，滴了一片片(pian)鲜血，血把雪烫得像溃烂的肌(ji)肤，触(chu)目惊心(xin)。心紧缩成一团，鼻腔(qiang)里全是(shi)融雪的味(wei)道和人(ren)血的(de)味道(dao)。还有汗的酸与(yu)臭。我们(men)战战兢兢地上了路，连因(yin)为(wei)戴上(shang)了军帽(mao)而趾高气扬过一阵子(zi)的奶山羊(yang)也(ye)觳(hu)觫起(qi)来，那(na)模(mo)佯活像一(yi)个(ge)被(bei)吓破了苦胆(dan)的新兵(bing)。逃难的人在路上(shang)徘徊踌(chou)躇(chu)，进(jin)退(tui)两难，毫(hao)无疑问，前边就是(shi)大(da)战场，顺(shun)着路西(xi)南行(hang)，就等于(yu)奔赴战(zhan)场，进入(ru)枪林和(he)弹雨，而枪子是(shi)不长眼(yan)的，炮(pao)弹是(shi)不讲客(ke)气的，所有的兵都是老虎下山(shan)不吃素食。人们用眼神互相探询着(zhe)，谁也(ye)不会给对方答(da)案。母亲不(bu)看任何人(ren)，推(tui)着车(che)子，坚决地往前走。我回(hui)头看(kan)到，那些难民，有的折回头往东北，有(you)的(de)则尾随(sui)着(zhe)我们(men)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