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涩工厂》

【97涩工厂】

他插上门，想(xiang)想又(you)感到不(bu)合适，急忙去拔开(kai)。他给(gei)她倒(dao)了(le)一杯水。请她坐(zuo)。她不坐(zuo)。他慌乱地搓着手。他恨透了(le)自己，恨自己无事(shi)生(sheng)非，恨自己品(pin)行不端。如果能剁掉(diao)一根手指而免除罪过(guo)，让(rang)生(sheng)活(huo)回到(dao)半小时(shi)前(qian)，我会毫(hao)不犹豫，他想(xiang)着。但(dan)手指(zhi)是剁不(bu)掉，掉了手也无(wu)济(ji)于(yu)事(shi)，被你摸(mo)过了(le)的、吻过了的姑娘(niang)正站在你(ni)的房(fang)间(jian)里掩着脸哭泣(qi)，她是(shi)真哭，不是假哭，泪(lei)水从她(ta)的指缝里渗出来，啪哒啪哒(da)地滴落(luo)在(zai)她被雨水淋湿了(le)的风(feng)衣上。天(tian)呐(na)，她已经不满(man)足于(yu)无声的哭(ku)泣。她的肩膀(bang)颤动起来，她的手掌(zhang)里发出了呼噜(lu)呼噜(lu)的声音，她马上就要(yao)放(fang)声大哭。上(shang)官(guan)金(jin)童遏制着对(dui)这个散发(fa)着洞穴(xue)皮毛兽味道(dao)的女人的厌恶之情，把(ba)她(ta)按坐(zuo)在自己的大老板团团(tuan)转高(gao)背真皮(pi)红色意大利罗(luo)马城制(zhi)造的沙发上(shang)。他又(you)把(ba)她拉起来(lai)，为她脱下湿漉漉的风(feng)衣(yi)。脱风衣时(shi)你的手(shou)总不能(neng)继续捂(wu)着(zhe)脸吧(ba)?她的脸湿漉漉的，分不清哪是雨水(shui)，哪是汗水，哪是鼻涕，哪(na)是(shi)眼泪。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个丑(chou)陋(lou)的女人(ren)，塌鼻子，突(tu)嘴(zui)巴，下巴尖(jian)细，像(xiang)黄鼠狼(lang)一样。刚才隔着玻(bo)璃时，为(wei)什么她(ta)很有风(feng)情？是谁欺骗了我?吃惊的还在后(hou)边，一脱掉风(feng)衣，上官金童暗(an)自叫(jiao)了(le)―声(sheng)亲娘，这(zhe)个(ge)皮(pi)肤上满是黑(hei)痦子(zi)的女人，竟(jing)然没穿内衣(yi)，只戴着两只独(du)角兽(shou)乳(ru)罩大世(shi)界卖(mai)出去的(de)蓝(lan)色乳(ru)罩。乳罩上(shang)的(de)标价条还没揭(jie)掉(diao)。她(ta)像不(bu)好意思(si)，又(you)捂(wu)起脸来，天哪(na)，两撮黑色的、梢儿是黄色的腋毛(mao)露出(chu)来，一股汗酸(suan)味(wei)从那里放出(chu)。上官金(jin)童狼狈透(tou)顶(ding)，急忙用(yong)那件风雨衣去遮掩(yan)她，她一(yi)抖肩膀就让风雨衣滑落下去(qu)。他插(cha)上门(men)，拉(la)上(shang)厚窗帘，把桂(gui)花大楼美丽的(de)灯光挡(dang)住，把清冷诱人的春雨之夜挡住(zhu)。他冲了一杯热(re)咖啡给她，说：姑娘(niang)，我该(gai)死，我老有少心活该死(si)，您千万(wan)别哭，我(wo)最(zui)怕女人哭，您(nin)只要不(bu)哭(ku)，赶明(ming)儿把我送到(dao)公安(an)局里去也行(hang)，您现在扇我七九(jiu)六十三个耳光子也行，让我跪下(xia)给您叩七九六十三个(ge)响(xiang)头(tou)也行，您一(yi)哭，我(wo)就(jiu)感到罪孽(nie)深重，我求求您(nin)了(le)，求(qiu)求您了(le)……他(ta)拿(na)来干毛巾，笨手笨脚地为她擦(ca)脸，她像只(zhi)小鸟一(yi)样(yang)仰着脸等他来擦。他想，装孙(sun)子吧，装(zhuang)吧(ba)，上官(guan)金童，你这倒霉蛋(dan)，你这记吃不记(ji)打的(de)猪。好好哄着(zhe)，哄走了就去庙里磕头烧香谢菩萨，天老爷，我可不愿再去劳改农场蹲上十五(wu)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