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华人在线》

【97华人在线】

好啊(a)！那(na)些穿着发亮的廉价皮革衣裳的(de)青年男(nan)女嚎叫起来。男女很难分辨(bian)，但这是对一般人而(er)言。上官金童(tong)凭(ping)着嗅觉(jiao)便能分清男女。乳房的(de)气味(wei)。患有炎症的下体，内裤太紧，缺(que)乏透气性(xing)，独角兽(shou)都是(shi)网眼状的，便于皮肤(fu)呼(hu)吸。老军医(yi)专治性病，到处都贴着。他(ta)们吸烟，很(hen)可(ke)能是吸(xi)毒。大(da)栏市像一只刚从垃圾(ji)堆里钻出来的(de)犰狳，每片(pian)鳞甲后都(dou)寄生着小虫子。地上摆着易拉罐(guan)，罐(guan)里盛着啤酒。报纸上是花生豆，还有蒜(suan)味(wei)红肠(chang)。肮脏的戴着(zhe)粗大的黄(huang)铜戒指(zhi)的手拨弄着吉(ji)它，纵(zong)情歌(ge)唱(chang)。我本是一条荒原狼，为何成(cheng)为都市狗(gou)？呜溜呜溜呜溜，原本对着山林(lin)吼(hou)，如今从垃圾(ji)堆里(li)找骨头。呜溜(liu)呜(wu)溜呜溜溜，不楞冬(dong)冬不楞(leng)冬。好(hao)啊！啪(pa)！丰富(fu)的(de)泡(pao)沫溢出(chu)罐子(zi)，狠狠地咀嚼(jiao)着红(hong)肠。这(zhe)种都市民谣(yao)并不(bu)是新鲜东西，六十年(nian)代美(mei)国青年传给日本青年(nian)，七十年代日本青年(nian)传给(gei)台湾(wan)青年，九(jiu)十年代的中国(guo)青(qing)年(nian)从(cong)哪里学(xue)来(lai)的呢？好像很有(you)学(xue)问(wen)的(de)电视专栏主持人(ren)对着提示屏念，但他(ta)尽量装出(chu)随(sui)便侃侃而谈的样子(zi)。黄鹤(he)一去(qu)不复还(hai)，待到天黑落日(ri)头(tou)，啊(a)欧啊欧啊欧。这(zhe)是破碎的(de)时(shi)代，谁来(lai)缝合我的伤口(kou)？乱糟糟一堆(dui)羽毛(mao)，是(shi)谁(shui)给你(ni)装成(cheng)枕头？好！他们疯(feng)够了，摇摇晃晃站起来，学着野狼(lang)嗥，用易拉(la)罐投(tou)掷海报。夜间(jian)巡警(jing)骑着马冲来，马蹄(ti)声碎。从城市边(bian)缘的松(song)树(shu)林子里，传来杜(du)鹃(juan)的(de)夜啼。布谷，布谷，不够(gou)，不(bu)够，一天一个糠(kang)窝(wo)头。一九六０年，真(zhen)是不(bu)平(ping)凡，吃着茅草饼，喝(he)着(zhe)地(di)瓜蔓。要说校园歌曲，这才是最(zui)早的。我是一个(ge)兵，来自老百姓(xing)。我是一(yi)张饼，中间卷大葱(cong)。我是一个兵，拉屎不擦腚。篡改(gai)革命歌曲(qu)，家庭出身富农，杜游(you)子(zi)倒(dao)了大(da)霉。把(ba)他爹叫来。老富农，佝佝眼，山羊(yang)胡，手(shou)持大棍子，一棍子就(jiu)把闯祸的儿子擂倒(dao)了。你这是(shi)干什(shi)么？示威吗？领导，这儿子不是俺的，是俺从土地庙里(li)捡来(lai)的(de)，俺不要了。不(bu)要(yao)也(ye)不行。开除(chu)学籍(ji)。杜游子(zi)水性真(zhen)好，一个猛子下(xia)去，从河(he)这边钻到河那边(bian)。他被他爹一(yi)棍子(zi)打成了(le)哑巴。二十年(nian)没(mei)有说(shuo)话。真有毅(yi)力(li)，装(zhuang)哑巴装了二(er)十(shi)年。外号杜哑(ya)巴。在醴泉(quan)街(jie)那边，杜哑巴开了个餐馆，就(jiu)叫(jiao)杜哑(ya)巴(ba)餐馆，专卖(mai)牛肉丸子(zi)。用铁棒(bang)棰把牛肉砸成糊状，搓成丸子，纤(xian)维不断。味道(dao)优美，营养丰富，大栏名吃，电(dian)视(shi)台做过专题报(bao)道。母亲(qin)说(shuo)，杜哑巴是(shi)个好(hao)人，那年(nian)沙枣(zao)花掉到河里，不是(shi)杜哑巴下去救(jiu)非淹死不可(ke)。沙枣花(hua)生于１９４２年，算来(lai)也有五十(shi)一岁了(le)。她到哪里去了呢？也许(xu)早就死了(le)。如果她(ta)活(huo)着，是(shi)不(bu)是(shi)成(cheng)了贼王呢？老而不死(si)是(shi)为(wei)贼(zei)？谁说(shuo)过(guo)这句(ju)话？是文管所长的爷爷，司马(ma)库的(de)启蒙老师。纪琼枝，奶子长，抡(lun)起来(lai)，明(ming)晃晃，打(da)的脊梁啪啪(pa)响(xiang)。校园歌曲，最早(zao)的。胡(hu)说，对她有仇。她的(de)奶子(zi)漂亮。她死得好(hao)惨，老百姓自(zi)发(fa)给她送葬，不贪污，好干部，世(shi)上没(mei)有(you)第二个纪琼枝了。东方鱼肚白(bai)了。广场上一汪汪水亮(liang)了。大丈夫(fu)能伸能(neng)屈。磕头不过(guo)头(tou)点地。我错了(le)。我不是人，我(wo)是畜生还(hai)不(bu)行(hang)吗？他啪啪地扇(shan)着自己(ji)的嘴巴(ba)子(zi)说(shuo)。一只(zhi)从东方(fang)鸟类(lei)中(zhong)心逃出来(lai)的鹩哥站(zhan)在路灯罩上，缩着脖子，打(da)了一个响亮的喷嚏(t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