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草夜夜》

【日日草夜夜】

第二天上午，我感到眼皮(pi)沉重，拉着满满(man)一车(che)鸡(ji)粪往(wang)养猪场那边走去。刚刚拐到枪炮(pao)场(chang)旁边的小(xiao)路上(shang)，就听到后边有(you)人叫停。回头看，见那(na)个女右派(pai)乔(qiao)其莎，轻快(kuai)地(di)跑过来(lai)。她(ta)冷淡地说：场长让(rang)我(wo)帮(bang)你(ni)拉车(che)。我说：你在(zai)后边推吧(ba)，我在前(qian)边拉。小路狭窄，双轮车的轮子(zi)经常(chang)地陷在(zai)路上松软的泥土里。每(mei)逢这(zhe)种情况(kuang)，我便调转(zhuan)身体，双手(shou)紧(jin)握车把，后仰(yang)着身体(ti)，把沉重的车(che)子拖上来。她也(ye)非(fei)常卖力地推(tui)着。每当(dang)车子挣扎上来(lai)，我转(zhuan)过(guo)身(shen)去(qu)之前(qian)，她便望我一(yi)眼(yan)。她的黑得怪异的(de)眼、长长的白鼻子、唇(chun)上的(de)汗(han)毛、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那(na)种充满暗示(shi)的神情，逼着我把她与昨(zuo)天(tian)晚上(shang)那只偷(tou)鸡的狐(hu)狸联系在(zai)一起(qi)。我头脑中有一块黑(hei)暗的区域(yu)正在被她的(de)眼神(shen)照亮(liang)。从鸡场到猪场，有五里多路。中间要(yao)经过(guo)蔬(shu)菜专业队(dui)的化粪池。霍老师(shi)挑着粪桶(tong)过来(lai)了(le)。霍(huo)丽娜(na)细弱的腰(yao)在沉(chen)重的粪桶的(de)压(ya)迫下，仿佛随时都会折断(duan)。在猪场，教过我音(yin)乐课的(de)纪琼枝纪老师(shi)，负责接(jie)受我们拉(la)去的鲜鸡粪(fen)，她把这些酸(suan)溜溜臭哄哄(hong)的东(dong)西掺(chan)到猪饲(si)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