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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(yi)个又瘦又高的男人，从卖活鸡的摊(tan)子上，斜刺(ci)里走过来(lai)，母鸡惊(jing)恐(kong)地鸣叫着，卖鸡(ji)的老太(tai)太对(dui)着他(ta)频频点(dian)头。他走路的姿(zi)势奇特，硬棍(gun)一样(yang)，身(shen)体有节奏地往(wang)上(shang)耸，每一步都像(xiang)要在地上(shang)生根。他(ta)是活难(nan)教的门徒张天赐(ci)，人送外号天老爷。他(ta)从事着一种(zhong)古怪的行(hang)业：引领死人还乡。他有邪法(fa)子，能让死人行走。高密东北乡人客死他乡(xiang)，就请他(ta)去(qu)领回来。外地人有(you)死在高密(mi)东北乡的，也请他(ta)送回去。一个(ge)能让死(si)人(ren)乖乖行走，越过千山万水的人(ren)，谁人敢不敬畏(wei)？他(ta)身(shen)上永远(yuan)散(san)布着(zhe)一(yi)种古怪的气味，最凶(xiong)猛的狗(gou)见(jian)了他，也要(yao)把狂(kuang)妄(wang)的(de)尾(wei)巴夹在腿(tui)间，灰溜溜地(di)逃(tao)跑。他(ta)坐在寡(gua)妇锅前(qian)的(de)板(ban)凳上，伸出了二(er)根手指(zhi)。寡(gua)妇与(yu)他打手势，很快弄明(ming)白(bai)他要吃两炉五十个，而(er)不是吃两个或(huo)是二十个。寡妇匆忙地为他(ta)准备包子，因为这个大肚子食客(ke)的到来，她的脸上(shang)焕发了光彩(cai)，而她(ta)旁边(bian)的(de)摊(tan)主儿，眼(yan)睛(jing)里放(fang)出(chu)了绿光(guang)。我企(qi)盼着他们(men)开口，但嫉(ji)妒也(ye)难以撬开(kai)他们的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