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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舅(jiu)，你想家吗?司马(ma)粮问(wen)。一阵难(nan)忍的鼻酸。热乎(hu)乎的炕头(tou)，母(mu)亲的温暖怀(huai)抱，大哑(ya)二哑的夜游，灶(zao)台上(shang)的蟋(xi)蟀，甘美的羊奶，母亲格巴格(ge)巴(ba)响着的骨(gu)节和沉重的咳嗽，大姐在院子里(li)的痴笑，夜猫(mao)子柔软的(de)羽毛(mao)，家(jia)蛇在囤后捉老鼠(shu)……家，叫我如何不想(xiang)你。我(wo)费力(li)地抽着堵塞(sai)的鼻孔(kong)。小舅(jiu)，咱俩跑吧(ba)。他说。门口(kou)有兵，怎(zen)么跑(pao)?我小声问(wen)。他(ta)抓着我的胳(ge)膊，说：你(ni)看这杉木杆(gan)子。他(ta)把我的手拉到直通屋顶的杉(shan)木杆子上(shang)。杉木杆子水淋淋(lin)的。他说；我们顺杆爬上去，顶开(kai)铁皮(pi)，就钻出(chu)去(qu)了。我(wo)忧虑地说：爬(pa)上去怎么(me)办?跳下去(qu)呀！他(ta)说，跳下(xia)去(qu)我(wo)们就(jiu)可以回家了。我想(xiang)象(xiang)着站在生满铁(tie)锈(xiu)、哐(kuang)哐作响的铁皮屋顶上的情景(jing)，腿肚子不由地哆嗦(suo)起来。那么高……我(wo)嗫嚅着，跳下去会把腿摔断(duan)的。他说：没(mei)事，小舅，我保你(ni)没事(shi)，春天(tian)里(li)我就从这屋顶(ding)上(shang)跳下去(qu)过，屋檐下是一片丁香树(shu)，树枝(zhi)软得像(xiang)弹(dan)簧一样(yang)。我望着杉木柱子与屋(wu)顶铁(tie)皮(pi)的接合处(chu)，那里(li)透下了(le)一(yi)圈灰(hui)色的(de)光线，明亮的水沿着杉木，一片片地渗(shen)下来。小舅(jiu)，天(tian)就要亮了，上(shang)吧(ba)。他焦(jiao)急地(di)催(cui)促我。我(wo)无(wu)可奈何地点了(le)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