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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娥从炕上下来勒(le)好(hao)棉裤(ku)，在(zai)瓦盆里洗着手，回眸对躺在火炕上的孝文说：哥也今日个过年(nian)，你没忘(wang)妹(mei)子也没忘你，你(ni)给妹子送(song)了五个罐罐儿馍，你猜妹子(zi)给你(ni)留着啥好(hao)的(de)？孝(xiao)文不在乎他说：肉(rou)包子肉九子(zi)躁子(zi)面不(bu)是？不(bu)稀(xi)罕(han)！我就稀罕捉你那一(yi)对(dui)儿白鹁鸽儿！小娥说：保你稀罕！搁(ge)平(ping)常我不给你(ni)，今日个(ge)过年才叫你享(xiang)一(yi)回福……你等着，等我擀好面，咱俩(liang)吃(chi)了长(zhang)寿面再给你(ni)。孝(xiao)文一(yi)骨碌(lu)从炕上跳(tiao)下来，精(jing)光着身子抱住小娥，冻得直抖(dou)：你倒说(shuo)得我躺不住了，快拿出来让我看(kan)是(shi)啥好(hao)玩(wan)艺儿？小(xiao)娥无奈(nai)又爬上炕(kang)，从窑(yao)窝(wo)里摸出一杆烟枪(qiang)来说：你今日个(ge)尝(chang)一口，保(bao)准(zhun)过个好年。孝文看见油光油(you)亮(liang)的(de)烟(yan)枪(qiang)不禁一愣，接过那滑腻(ni)的紫黑(hei)色的烟管指尖上感到冰(bing)凉，脑(nao)子忽然浮出(chu)姑父(fu)朱先生(sheng)授课(ke)时慷慨陈词的(de)面孔(kong)，那个永远保持着(zhe)平(ping)和敦厚仪容的朱先生讲到(dao)禁(jin)烟时(shi)就失了常(chang)态。小娥在他(ta)面(mian)前半(ban)倚躺着，撕开(kai)一层(ceng)油纸(zhi)，用细(xi)铁钎(qian)挑起一块膏状(zhuang)鸦片在三个指头间揉搓，然后就按到烟(yan)枪眼儿上说(shuo)：等等(deng)，我给(gei)你点灯。妹子(zi)今日个(ge)服侍(shi)你过了(le)好年。连着让孝文(wen)吸了三个(ge)泡儿，小(xiao)娥象哄(hong)孩(hai)子一(yi)样拍着孝文的(de)肩膀(bang)：好好睡，妹(mei)子给你擀(gan)面(mian)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