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1久久久》

【51久久久】

我在(zai)屋(wu)子中的一块空地上，冲着兰州的方向双(shuang)膝(xi)跪倒，给还(hai)没(mei)有走(zou)远的母亲磕了一个头，终于(yu)不(bu)能(neng)自己，忽然号啕大哭。那些天，我(wo)在安徽的铜陵演出，忽然觉得心(xin)里特别不踏实，像猫抓(zhua)似地坐(zuo)卧不宁，我先给在(zai)北京的(de)妻子打了(le)电话，一切都(dou)好，但(dan)是谭梅说话的口(kou)气变(bian)得支支吾(wu)吾。我又给已经调回兰州(zhou)工作的(de)大哥打(da)了一(yi)个电话(hua)，大哥先是没接，又(you)很(hen)快打了过来，听的(de)出来大哥的声(sheng)音显得有点疲惫(bei)。在家里除了父亲，大哥(ge)在我心中有(you)足(zu)够的威(wei)严，大(da)哥(ge)只(zhi)是淡淡地说：你最近(jin)忙吗？不忙(mang)的话(hua)，就回(hui)来一(yi)趟吧……我(wo)再怎么(me)追问，大哥都(dou)是含糊(hu)地说：没(mei)事，先(xian)忙工作，有(you)空就回来。放下电话，我心中(zhong)笼罩一层(ceng)不祥的预(yu)感(gan)，但(dan)是我不敢沿(yan)着这个预感(gan)继续往下(xia)想……回(hui)到北京(jing)，谭梅和我的大侄子朱(zhu)涛在(zai)机(ji)场接我，谭梅见了我(wo)，假(jia)装漫(man)不经心地(di)说：大(da)哥(ge)说(shuo)没事就(jiu)回去一(yi)趟。我(wo)指了指朱涛，问她：是(shi)让(rang)我(wo)一(yi)个(ge)人回，还是让咱仨一块？谭梅胆(dan)怯(qie)地说：让咱仨(sa)一块……在我们(men)这(zhe)样传统的大家庭(ting)中，我是幺子，谭梅是幺儿(er)媳，朱涛是(shi)长(zhang)孙，让我(wo)们三(san)人一块回家，一定(ding)不是(shi)什么好事(shi)。我的(de)心一下(xia)子提了起(qi)来。当(dang)时我们(men)在机场就买好(hao)了(le)第二天(tian)最(zui)早飞兰州的(de)机票，回到台里(li)匆匆安排了一(yi)下，第二天一早赶到(dao)了兰州。二哥直接(jie)将我(wo)们接到(dao)了医院。我来到(dao)医院，看到病榻(ta)上的母亲，知道任何(he)人都已回天无力了。于是从下飞(fei)机开(kai)始，整整14天，这(zhe)14天(tian)我寸步不离母亲的病(bing)床，没(mei)有(you)回家，没(mei)有刷(shua)牙洗脸，每(mei)天在医院吃饭，睡(shui)在一张陪(pei)护用的躺(tang)椅上。我拉着(zhe)母亲的手，想着(zhe)记忆(yi)中那些支(zhi)离破碎(sui)的(de)片(pian)段(duan)，有时觉得回(hui)到了童年，那(na)时我得阑(lan)尾炎天天(tian)上医院输液，母亲每天都花(hua)七(qi)分钱给(gei)我买(mai)一碗油茶，她却从来(lai)舍不得喝一口(kou)，母亲说她不爱喝(he)。每次母亲稍一(yi)清醒叫我的(de)时候，我都(dou)在身(shen)边(bian)，我希望听到(dao)妈(ma)妈说(shuo)点(dian)什么(me)，但是直到她(ta)离开一直都(dou)是无人听懂的(de)呓语，我(wo)知道她真(zhen)的(de)要去(qu)找父亲了――2000年12月(yue)10日，我接(jie)到了台(tai)里的通知，主(zhu)持中(zhong)纪委的一(yi)台晚(wan)会，台里领导当时并不(bu)知道我母亲(qin)病危的事(shi)，再说我逃跑(pao)了半个月，已经无计可施。就(jiu)在(zai)14日我收拾(shi)东西(xi)准备走(zou)的时候，我(wo)知(zhi)道这是(shi)和母亲真正的诀别。清晨(chen)醒来(lai)，天还没有亮，医院非(fei)常安(an)静，母亲(qin)躺(tang)在床上，样子十分安(an)详(xiang)，我看(kan)四(si)下无人，扑通一下跪(gui)倒(dao)在(zai)母亲床(chuang)前，重(chong)重地(di)给娘磕了三(san)个响头，心(xin)中(zhong)默念(nian)着：谢谢娘的养育之恩！儿子走了，娘一路平安呀……我不敢哭，怕(pa)吵醒了别人，怕不吉利(li)，母亲还在(zai)呢(ne)！那一刻我(wo)真(zhen)正(zheng)懂得(de)了(le)什(shi)么是(shi)生离死别……我被痛(tong)苦击倒(dao)，拖着一(yi)身的疲惫回到北京(jing)。下(xia)午彩(cai)排(pai)，晚上直播，见我的(de)人都问：这些天你跑哪里去(qu)了，脸色铁青，瘦(shou)了一圈，额头上(shang)还一(yi)个(ge)大红包？回来(lai)后(hou)，我的情绪根(gen)本无法(fa)平静(jing)。一(yi)旦离(li)开了(le)兰州(zhou)，无(wu)论(lun)家里出(chu)了什(shi)么(me)事，大哥(ge)的(de)电话中只有简单的(de)几个字：挺好的(de)，没有(you)什么事情，妈妈(ma)很平静。给二哥(ge)打，也是一(yi)样(yang)的口(kou)气；打(da)给大姐、二姐、三(san)姐、三哥，几乎是众(zhong)口一(yi)词地说没有(you)事情。然(ran)而我知道，母亲其实每天都在生与死的门(men)槛上(shang)徘徊，母亲(qin)舍不得我们兄弟(di)姐妹(mei)，每天都用最微弱的(de)呼(hu)吸(xi)暗示身边(bian)的儿女，也让唯一不(bu)在她身边的小(xiao)儿子放(fang)心。在(zai)北京的我(wo)，一直心(xin)烦意(yi)乱，我知道母亲的离开(kai)就是一(yi)个时间问(wen)题。尽管母亲(qin)再也不能醒来清晰地(di)和(he)我说话(hua)，但是我(wo)强烈(lie)地希望(wang)母亲一直活下去，母亲活(huo)着(zhe)，我就永远是有人(ren)疼(teng)爱的(de)幺(yao)子(zi)。我尽力安(an)排(pai)台里的事情，希望将(jiang)手头(tou)上(shang)的工作赶(gan)紧做完，我希望母亲走的时(shi)候我在身边，我希望我的心(xin)一(yi)直陪伴着母(mu)亲。两天(tian)后还有一台(tai)大型晚会(hui)，晚会一结束我就马上(shang)回家(jia)，我每天盘算(suan)着(zhe)时(shi)间，希望自己(ji)能赶上母(mu)亲最后的时(shi)刻(ke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