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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嘉轩后(hou)来引(yin)为(wei)终(zhong)生遗憾的是没有(you)听到(dao)万人涌动(dong)时的踢踏(ta)声。四月初(chu)八在期(qi)待中(zhong)到(dao)来。初七日夜里，白嘉轩一宿未曾合眼。他把那个白铜水烟壶端(duan)到(dao)鹿三的(de)马号里，俩人坐着(zhe)抽了一夜烟(yan)。天刚(gang)麻明(ming)，鹿子霖领着田福贤堵在(zai)门口。田福贤说：嘉轩(xuan)，赶快敲(qiao)锣！给大(da)声吆喝(he)，一律不要(yao)上(shang)县(xian)，不要听逆贼煽动。白嘉轩冷(leng)冷(leng)他说：那(na)锣(luo)我不敢敲。田福贤说：你是宫人(ren)又是族长，怎不(bu)敢(gan)敲(qiao)？白嘉轩说：传帖上写的明明(ming)白白，谁不去(qu)县府交农(nong)具，谁阻挠去交(jiao)农具，一(yi)律(lv)砸(za)锅烧(shao)房。我不(bu)敢。我怕砸了(le)锅烧了房。田福贤(xian)说：谁(shui)敢！真的有谁烧(shao)了你的(de)房，我(wo)让谁(shui)给你(ni)赔！白(bai)嘉轩蔑(mie)视(shi)他说：你吹啥哩！传帖连(lian)县长都敢反敢(gan)弄(nong)，谁把你个(ge)总乡约当(dang)啥(sha)！田福贤的(de)脸(lian)臊红了。鹿(lu)于霖(lin)也觉得被轻(qing)视了(le)不大自(zi)在(zai)。白嘉轩说：锣和(he)锣槌在祠堂放着，要敲你(ni)们去(qu)敲。我今(jin)日个不敲(qiao)。这(zhe)当儿村(cun)里传来三声惊天动(dong)地的铳响(xiang)，临近(jin)村(cun)子也连续响(xiang)起(qi)铳子的轰(hong)鸣。白鹿村一片(pian)开(kai)门关门(men)门板磕碰(peng)的噼啪(pa)声(sheng)，杂乱无章的脚步(bu)声在清晨(chen)寂静的(de)村巷里(li)回响，一个个扛(kang)着犁杖，夹着杈耙扫帚的男人，在蛋(dan)青色(se)的晨(chen)光里跃进，匆(cong)匆朝村子北边的道路奔去。白(bai)嘉轩站在(zai)门外的(de)场地上说。决堤(di)洪水(shui)，怎么掩挡(dang)？谁这(zhe)会敲锣阻(zu)挡……非把他捶成肉坨儿不可(ke)！田(tian)福贤煞(sha)白着脸：硬(ying)挡(dang)挡(dang)不(bu)住(zhu)，咱们好言相劝或许可以(yi)？走吧(ba)！白(bai)嘉轩推诿不过，跟着鹿子霖和田(tian)福(fu)贤在村巷(xiang)转着。村里已经变成女人的世界(jie)，没(mei)有一个(ge)成(cheng)年男(nan)人了(le)。没有男(nan)人的(de)村巷就显出一种空虚和脆弱。白嘉轩心(xin)急如焚，那些被传帖(tie)煽动起来(lai)的农人肯定(ding)已经汇(hui)集到(dao)三官庙(miao)了，而(er)煽动(dong)他们(men)的头儿却拔不出脚(jiao)来，贺(he)家(jia)兄弟一怒(nu)之下还(hai)不(bu)带领众(zhong)人来把他砸(za)成肉坨！白嘉轩情(qing)急之下就(jiu)拉下脸说：二位忙(mang)你(ni)们的(de)公(gong)务(wu)，我失陪了。说(shuo)罢就走。田(tian)福贤跑上前来堵住说：嘉轩(xuan)，实话实说(shuo)吧！有人向县府告密，说(shuo)你是起事的头儿。我给史县长(zhang)拍了胸瞠，说你(ni)绝对不会弄(nong)这(zhe)号作(zuo)乱的事。既然挡(dang)不(bu)住也劝(quan)不下(xia)，让他(ta)们去吧！你(ni)可(ke)万万去不(bu)得(de)。鹿子霖(lin)则笑嘻嘻(xi)他说(shuo)：我根本不(bu)信嘉轩(xuan)哥会(hui)跟那(na)些(xie)人在一块(kuai)闹事。走走走！嘉轩哥，到(dao)你(ni)屋里坐下(xia)，让嫂子给咱沏一壶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