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狠狠干》

【夜夜狠狠干】

进入原野之后，马车(che)骤然(ran)加快(kuai)了速度。赶车的老(lao)山雀(que)鞭打着梢马，连(lian)瘸了腿(tui)的那匹也不放过。道路崎岖(qu)不平(ping)，马(ma)车颠簸得(de)很厉害，车(che)上(shang)的尸首(shou)散发(fa)出臭(chou)味(wei)，车厢的(de)板(ban)缝里(li)，渗出了液(ye)体。哭声完全停止，死(si)难者家属(shu)都用衣袖掩住(zhu)嘴(zui)巴和(he)鼻孔。司(si)马亭带着(zhe)他(ta)的(de)随从，从我们(men)身(shen)边挤过去，跑到了马车的前头(tou)。他(ta)们都(dou)弯着腰(yao)向(xiang)前疾(ji)跑，把我们(men)和马车甩(shuai)在后边，把熏死人的气味甩在(zai)后(hou)边。十几(ji)条(tiao)疯狗吠叫(jiao)着，在道(dao)路两边(bian)的麦(mai)田里耸跳。它(ta)们的身(shen)体在(zai)麦浪中起(qi)伏，忽隐忽(hu)现，宛若海(hai)浪(lang)中的豹子(zi)。今天是乌(wu)鸦和(he)老鹰的盛大节日。高(gao)密东北乡宽广地盘上(shang)的乌鸦全(quan)部(bu)到(dao)齐，像一团黑云悬在(zai)马车上空，它(ta)们呼(hu)啦(la)呼啦地上(shang)下(xia)翻飞，发(fa)出兴奋的尖叫，排成(cheng)各种队形，不断地(di)往下俯冲。成(cheng)熟的老乌鸦(ya)用坚硬的喙啄击(ji)着死难者(zhe)的(de)眼睛；缺乏(fa)经验(yan)的年轻乌鸦则啄击死者的脑门，发出笃笃的响声。老山雀用鞭抽打它们，每鞭都不落空(kong)。有(you)几只乌鸦跌(die)下去，被车(che)轮碾成(cheng)肉酱(jiang)。大(da)概有七八(ba)只苍鹰，在极高的空中翱翔(xiang)。复(fu)杂的(de)气(qi)流(liu)逼得(de)它们(men)有时飞得比(bi)乌(wu)鸦还(hai)要低。苍鹰对尸(shi)首(shou)也有(you)兴趣，它(ta)们也是噬腐者，但(dan)它们不与乌鸦合流，保(bao)持(chi)着虚伪的高傲态(tai)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