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2人人草》

【992人人草】

到(dao)了(le)歌舞团(tuan)，我一直没有固定事(shi)情可做，经常(chang)是(shi)在大幕没有拉(la)开的(de)时候，钻出(chu)来给大家说个(ge)相声小段，然(ran)后回到后台去(qu)打(da)杂。我(wo)成了职业的文艺工作者(zhe)，每天(tian)的固定科目不再是(shi)训练，而是(shi)随(sui)着军区的演出队(dui)排练节目，到各(ge)地驻军部队(dui)进行慰问(wen)演出。那时我(wo)演出(chu)的(de)最主要节目(mu)是相声，一张嘴(zui)就是全(quan)部行(hang)头(tou)，简便易行。不久，我便(bian)成了部(bu)队的笑星，还(hai)经常和专业相声演(yan)员同台演出。也就是在那个时(shi)候，命(ming)运(yun)又让我(wo)结(jie)识了(le)一位贵人。如果说(shuo)前面(mian)的恩人(ren)是不经意间(jian)改(gai)变了我的命(ming)运，那么这个人却当(dang)之无愧(kui)成(cheng)为(wei)我人生的(de)设计师。他(ta)就是当时兰州军区战(zhan)斗(dou)歌舞(wu)团曲艺队队长，现在(zai)天津(jin)市曲艺团的党委书(shu)记许(xu)秀林。2004年(nian)，当我们节目组策划《艺(yi)术(shu)人生・春节(jie)特(te)别节目――父老(lao)乡亲(qin)》的(de)时候(hou)，提到了天津(jin)相声，我全力推荐(jian)许秀林(lin)老(lao)师。在《艺(yi)术人(ren)生》策划的众多节目中(zhong)，这是(shi)我唯一(yi)一次徇(xun)私情。许(xu)老(lao)师应该(gai)不算大笑星，但是我知道他(ta)内心对相声艺术(shu)的执着(zhe)、追求，常人难以企(qi)及(ji)，他(ta)的艺术人(ren)生不事张扬却不(bu)同凡响。那天我们在舞(wu)台(tai)上合作了一个节目叫《歌的海(hai)洋》，本来16年前我和(he)许(xu)老师第一次(ci)合说的就是(shi)这个相声(sheng)，特逗的一个段子(zi)，但(dan)是那天(tian)望着(zhe)身边(bian)早生(sheng)华发的许老(lao)师，我(wo)平生第(di)一次说相(xiang)声时突然想哭(ku)。16年前(qian)，我在(zai)一次演出时认识(shi)了许老(lao)师。当(dang)时许老师正值(zhi)中年，演出结束(shu)后(hou)，许老师忽然走过来(lai)对我(wo)说：朱军同志，相声说的不错嘛！许老师(shi)是兰(lan)州军(jun1)区(qu)战斗歌舞团的(de)艺术(shu)顾问(wen)，我赶紧站(zhan)起来(lai)谢(xie)谢首长的(de)夸(kua)奖。许老师对我说(shuo)：朱军你(ni)知道吗？相(xiang)声中有一个说法，相声演员(yuan)‘要不占(zhan)一怪，要不(bu)占(zhan)一帅(shuai)’，你(ni)占(zhan)一样。相声演员要想被大家(jia)认可(ke)，从形象上(shang)要(yao)不(bu)长得古怪，像马三立先(xian)生，要(yao)不长(zhang)得英俊(jun4)，像姜昆，长得(de)不偏(pian)不正的很难被大家认可。许老师说(shuo)我长得不(bu)怪，那就是另外一条啦！我又惊又(you)喜!想不想到兰州(zhou)军区战斗(dou)歌舞团来(lai)呀？许(xu)老师冒出这样(yang)一句话。我(wo)吓了一大(da)跳(tiao)。想不想？做梦都(dou)想(xiang)!但(dan)哪里敢想？父(fu)亲是兰战###级(ji)的(de)单(dan)簧(huang)管演奏家，在团(tuan)里很受大(da)家尊敬(jing)。但是兰(lan)战(zhan)有(you)一(yi)个不成(cheng)文的规矩，子(zi)女(nv)一般不能在本(ben)团工作(zuo)，父亲又是(shi)那(na)么一(yi)本正经(jing)的(de)人，永(yong)远不(bu)会想(xiang)到为我走什么(me)关系，我就更加(jia)不敢和父(fu)亲(qin)提起这类事情(qing)。许老师(shi)的话倒是(shi)让我茅塞顿(dun)开，也就是在那个(ge)时候(hou)，我才懂得人生中有一种选择的方式叫自我设计，我可以按(an)照(zhao)自(zi)己的愿望努力，我可(ke)以(yi)争(zheng)取(qu)到一(yi)些我(wo)原(yuan)以(yi)为不属(shu)于自己的机会(hui)。以(yi)前在(zai)部队中(zhong)只知道服从领导(dao)，从来(lai)不会(hui)也(ye)不敢为自己选择点(dian)什么。许老(lao)师告(gao)诉了我兰战进团考(kao)试的时间，他的话(hua)简单(dan)极(ji)了，但却像(xiang)一(yi)个(ge)信号，点燃了我心中蓄谋已久(jiu)的情(qing)结，让我觉(jiao)得(de)眼(yan)前(qian)出现(xian)了(le)一个(ge)未(wei)知(zhi)而美好的(de)明天。我开(kai)始(shi)梦(meng)想(xiang)着(zhe)成为(wei)郁钧剑那(na)样的人。1988年的春(chun)节，过(guo)了年就是兰(lan)战(zhan)的招新(xin)工(gong)作，我打了一个(ge)电话(hua)询问许(xu)老师考试的事情，许老师淡淡地(di)说了(le)一句：那你(ni)来吧。于是，从春节(jie)初二到初七，我吃住(zhu)在许老师家(jia)里，连门(men)都没有出(chu)，许老(lao)师把我关在屋里，进(jin)行考前(qian)辅(fu)导，并且分文不取。那次(ci)，许老师给(gei)我辅导(dao)的节目，就(jiu)是牛群(qun)的段子《歌的海洋》，而且亲自(zi)为我捧(peng)哏。直到今天那(na)个段子我(wo)都倒背如流(liu)。16年过(guo)去了，我(wo)从来没有问过(guo)许老(lao)师(shi)当时为什(shi)么对(dui)一个萍水(shui)相(xiang)逢的小战士给予这样的帮助，我不敢问，不愿问，我(wo)想我知道(dao)，幸运的人一生中总会有贵人相助(zhu)，我庆幸(xing)自己(ji)的(de)运(yun)气。许老师的知遇之(zhi)恩我今(jin)生无法(fa)报答。我几乎忘记了当(dang)时是(shi)怎么接受老师(shi)的帮助，也几乎忘(wang)记了当时有没有向老师说(shuo)感谢。每当想到这些，我就会给天津的(de)许老师打个电(dian)话，像打给(gei)自己的亲人，没(mei)有什么(me)事情，就(jiu)是(shi)简单嘘寒问暖(nuan)。发榜下来，我如愿以偿，终(zhong)于(yu)在1988年9月(yue)，正(zheng)式调入兰(lan)州军区战斗歌(ge)舞团。兰(lan)战当(dang)时是西北地区最大的文艺团(tuan)体，而(er)自己在(zai)兰战工作，算是(shi)艺(yi)术人生正式开始(sh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