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2人人草》

【992人人草】

我(wo)发现人生真的很有意思，每时每刻都在和自己较劲，一个困难的结(jie)束就意(yi)味(wei)着另一个困难(nan)的开(kai)始，而困(kun)难(nan)的不断升级，却(que)意味(wei)着不(bu)断进步(bu)――这是(shi)今(jin)天的(de)想法(fa)，然(ran)而在当年(nian)，似乎总(zong)是在希(xi)望(wang)与(yu)失(shi)望的(de)悬崖上飘忽不定(ding)，不知道明(ming)天究竟怎样。到了歌舞团，我一直(zhi)没有固定事情可做(zuo)，因为歌(ge)舞团的(de)核心演出是(shi)以歌舞为主，曲艺演员(yuan)在台上(shang)仅仅(jin)是垫场的(de)角色。我经常是(shi)在大(da)幕没有拉(la)开的时候，钻出来给(gei)大家说个相声小段，然(ran)后回(hui)到后(hou)台去打杂。人找(zhao)不到自己位(wei)置的时候(hou)是(shi)最难以(yi)忍受(shou)的，尤其是自己踌躇满志地投(tou)入进来，却突然不知所为，那种(zhong)失落(luo)感是巨(ju)大(da)的，让人经常莫名(ming)其妙地烦躁不安。那时我(wo)已(yi)经24岁，却一(yi)事(shi)无成，甚至(zhi)还(hai)没有找到(dao)前进的(de)目标――我开(kai)始隐隐地为自己(ji)的(de)未来担(dan)心了。这以后(hou)不久，我们到新疆下(xia)部队演出，我的(de)任务是坐在舞台上方(fang)的(de)灯光槽(cao)子中打追光。当时我们(men)演出的剧目(mu)叫《红霞里有个我(wo)》，在乌鲁木齐(qi)演(yan)出三场，然后组织小分队下到(dao)边防(fang)哨(shao)所(suo)继(ji)续慰问。在乌鲁(lu)木齐的(de)演出，因(yin)为(wei)是(shi)大剧(ju)院而相当(dang)正规(gui)，我工作(zuo)的灯光槽子在舞台上(shang)方，背(bei)冲着(zhe)观众(zhong)，周围就是众多高倍数的灯光(guang)，每(mei)个灯都(dou)是上千瓦，我手里拿着(zhe)巨大的手电筒(tong)一样(yang)的追光灯，追(zhui)随(sui)演员的身影，烘托他们的造型效(xiao)果。炎热的灯光槽(cao)儿把我烤(kao)得(de)汗(han)流浃背，一场演出(chu)两个多(duo)小(xiao)时，我光着(zhe)膀子(zi)，出的汗都可(ke)以拧(ning)出水来(lai)，一场演出(chu)下来我在(zai)上面几乎可以喝掉一桶水(shui)。最难受的不(bu)在于此，而是每个(ge)节(jie)目(mu)结束(shu)后掌声雷动(dong)的时候，那时我像(xiang)一个馋嘴的孩子一样，眼(yan)巴巴地(di)看着台上演员充满(man)成就感(gan)的笑(xiao)容，心(xin)里一(yi)阵阵不是滋味(wei)。我(wo)意识到，假如(ru)说(shuo)在永登县驻军(jun1)的战士业余宣传(chuan)队也算是演(yan)员的(de)话，那么(me)几乎就(jiu)是矬子里面拔将(jiang)军(jun1)，到了正规文艺(yi)团体才知道人家的(de)歌舞演员人人都(dou)是从小训练，科(ke)班(ban)出(chu)身(shen)，我这种自己训(xun)练的能耐，很难(nan)登(deng)大雅之堂。然(ran)而，我还(hai)是始终如一(yi)地自我宽(kuan)慰，不以善小而不为，小(xiao)事也能成(cheng)大气候!即(ji)便(bian)在(zai)灯(deng)光(guang)槽里(li)打灯，也要术业有专攻，以(yi)此成为自己的一技之(zhi)长。那时我(wo)手里的追(zhui)光打(da)出(chu)了五(wu)花(hua)八门的样式，为(wei)台上(shang)的(de)演员(yuan)锦(jin)上添(tian)花(hua)。也就(jiu)在我手中把玩着那巨大的(de)追(zhui)光(guang)灯(deng)的时(shi)候(hou)，有(you)一个身影(ying)始(shi)终是我手里的光追(zhui)逐(zhu)的对象。她是(shi)舞蹈演员，在许多节目中都有她的身影。她瘦(shou)小，却楚楚动人。我(wo)的(de)追光总(zong)是不自觉地(di)跟着(zhe)她的(de)身影(ying)走(zou)，追(zhui)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(de)身(shen)上，而在灯(deng)光中她的身(shen)影(ying)有(you)一种别样的光(guang)彩(cai)。当(dang)时又怎么(me)可能(neng)想到，后来追光灯里(li)面的(de)身(shen)影成了(le)我终身的伴(ban)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