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(zou)进自(zi)己的小(xiao)楼时已是凌晨(chen)三点(dian)钟。她甩掉高跟鞋(xie),脱掉长衣,只穿(chuan)着(zhe)裤衩乳罩,在又涩(se)又滑的打蜡地板上走了几圈(quan),宛(wan)如一只母兽(shou)细致精心地视察自己的领地(di)。她打开落地(di)灯(deng),关了顶灯,柔和的光线透出桔黄色(se)的纱罩,房(fang)间里温馨宁(ning)静。几(ji)天不回,房间(jian)里(li)空(kong)气陈(chen)旧,她(ta)拉开窗(chuang)帘(lian),推(tui)开一扇铝合金(jin)窗户。后半(ban)夜的清新空(kong)气携带(dai)着米兰的(de)香(xiang)气(qi)袭进来。她看(kan)到黄金色的(de)庭院灯下,栽种在大(da)木(mu)桶的、那(na)三(san)棵(ke)像树一样(yang)的大(da)米兰(lan)叶(ye)片油亮(liang),黄(huang)金(jin)碎(sui)屑般的米兰(lan)花像(xiang)繁星般缀满叶丫。院子(zi)里还有橡皮树,还有铁(tie)树,还有(you)几杆清雅的翠竹。庭院外的幽静街道上,疾驰过一(yi)辆眼(yan)睛血红的(de)进口轿车,从(cong)那(na)长(zhang)长(zhang)的车身(shen)和油(you)滑的跑姿上,她(ta)认出了(le)这车(che)是市(shi)委书记孙某人的(de)奔驰600。于是那个头(tou)发稀疏(shu)、嘴(zui)巴光秃、老奸巨(ju)滑的(de)小男(nan)人就恍若在(zai)眼前了。就像(xiang)很多的地方那样,鲁胜利市长(zhang)与这个市委书(shu)记(ji)一(yi)直是别(bie)别扭扭。这种特殊(shu)的人际关系是富于中国特色的(de)。说有矛盾也没有矛(mao)盾,说没(mei)有(you)矛盾(dun)却总是(shi)不(bu)顺劲。鲁胜利(li)往上头想(xiang)了想(xiang)自己的靠山(shan),又往(wang)上头想了想孙(sun)某人的(de)靠(kao)山,一种恐怖感(gan)阴(yin)云般笼罩了她的心。自己的靠(kao)山(shan)有可(ke)能要倒(dao),孙某(mou)人的(de)靠山可能要升。这(zhe)样一想就知道(dao)在(zai)宾(bin)馆里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(hua)全部含(han)义了(le)。这样(yang)一想就知道(dao)孙某(mou)人的奔驰(chi)600深夜出笼(long)不是偶然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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