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文字幕第3页》

【中文字幕第3页】

我仰面(mian)朝天躺在(zai)碱土上。母亲和大姐(jie)脱(tuo)下(xia)鞋(xie)子，放在(zai)车把和车梁(liang)上磕碰(peng)着，倒(dao)出鞋旮旯里的(de)碱土。她们的(de)脚后(hou)跟像烂(lan)红薯。鸟儿(er)们突(tu)然惊慌地俯(fu)冲下(xia)来(lai)，难道(dao)空(kong)中(zhong)有老鹰?不是老鹰，是两架双层(ceng)翅膀的黑(hei)色的大飞艇，从东南方向嗡嗡(weng)地飞过来了。它们发出的声音像开动了一千(qian)架纺车。它(ta)们起初飞得(de)很慢，很高，到了我(wo)们头上后(hou)，迅(xun)速(su)地降(jiang)低了高度，加(jia)快了速度。它们(men)笨头笨脑地(di)，像两头扎(zha)上(shang)了(le)翅(chi)膀(bang)的牛犊子，头前飞速(su)地、嗡嗡地转动着(zhe)的螺旋(xuan)桨，像(xiang)一群围(wei)着牛头的马蜂。它们肥大的(de)肚皮几乎贴着我们的(de)车(che)梁滑(hua)过去，玻璃(li)窗(chuang)后边那个(ge)套(tao)着风镜(jing)的人(ren)好像多年(nian)的老朋友一样(yang)，对(dui)着我(wo)古怪地(di)笑。我感到他的脸很熟(shu)，但(dan)不(bu)及细看，他的脸(lian)和他的(de)笑便电一般快捷地闪过去了。他飞过去了(le)，一(yi)股激烈的旋风挟(jia)带着白色的(de)尘土骤(zhou)然翻起(qi)，那些草(cao)梗啦、砂粒(li)啦、兔子屎啦，像密(mi)集的子弹(dan)打在我(wo)们身上。沙枣花手(shou)里的(de)罐(guan)头盒子不翼而飞(fei)。我吐着嘴里(li)的泥土，慌张地(di)跳(tiao)起来。另一架飞(fei)艇，沿着头架飞(fei)艇的轨(gui)迹，更(geng)加蛮(man)横地俯冲下(xia)来，从它的肚皮底(di)下，喷吐(tu)出(chu)两道长长的(de)火舌。子弹钻在我们周(zhou)围的泥土里，发出(chu)扑(pu)哧(chi)扑哧(chi)的闷响，成群(qun)的泥块(kuai)儿，疾(ji)速(su)地(di)迸溅起来。飞(fei)艇拖着三(san)缕(lv)黑(hei)烟一抖翅(chi)膀便到了(le)沙梁上空。那些从翅(chi)膀底下吐出(chu)的(de)火舌(she)断断续续的(de)，声音像狗(gou)叫(jiao)，沙(sha)梁(liang)上腾起一簇簇(cu)黄色的尘雾。它们(men)在空中玩弄着燕子(zi)点水的(de)把戏，莽莽(mang)撞撞(zhuang)地扎(zha)下来，又(you)冒冒失失(shi)地拉上(shang)去，拉(la)上去时，窗玻(bo)璃(li)银光闪烁，机翅膀上却闪烁着(zhe)钢(gang)蓝色(se)的光芒。沙梁(liang)上一片(pian)混乱(luan)，那些土黄色的士兵(bing)在尘雾中蹦(beng)跳着，喊叫着。一道道黄色的火舌射向(xiang)空中，枪声连(lian)成一(yi)片，像刮风一样(yang)。两架飞艇(ting)，像受(shou)惊的(de)大鸟，歪(wai)斜着翅膀向空中钻，它们的声(sheng)音像疯子唱歌。其个(ge)一架飞艇钻(zuan)着钻着便(bian)钻不动了，肚(du)子(zi)里蹿出(chu)一股浓(nong)黑的烟，拖曳着，咕嘟咕嘟(du)的，摇摇晃(huang)晃(huang)的，打着(zhe)旋磨儿(er)，一头扎到(dao)了荒原里。它(ta)的头(tou)像(xiang)犁铧，翻起(qi)了一大片泥土，翅膀唿(hu)扇着(zhe)，唿扇了(le)一小会(hui)儿(er)，便有(you)一大团(tuan)火，从(cong)它的肚子里，忽(hu)喇喇地爆开(kai)，成(cheng)了一个大火(huo)球，与此同时，一声巨响，把野兔子都(dou)震起来了(le)。另(ling)一架飞艇(ting)，在(zai)很高(gao)的地方(fang)转了(le)一圈，呜呜地(di)哭着，飞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