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国内自拍第九色》

【国内自拍第九色】

这(zhe)宦成奉着(zhe)主(zhu)命，上(shang)了杭州(zhou)的船(chuan)。船家见(jian)他行(hang)李齐整，人物雅(ya)致，请(qing)在中舱里坐。中舱先有(you)两个戴方(fang)巾的坐(zuo)着(zhe)，他(ta)拱一拱手(shou)，同着坐下。当(dang)晚吃了饭，各铺行(hang)李睡(shui)下。次日，行船无事(shi)，彼此闲(xian)谈。宦成听见那两(liang)个戴(dai)方巾的(de)说的都是些(xie)萧山县的话。一下路船上不论甚么人彼此(ci)都称为客人，因开口问道：客人贵处是萧(xiao)山(shan)？那一个胡子客人道(dao)：是(shi)萧山，宦成(cheng)道：萧(xiao)山(shan)有位权老(lao)爷(ye)，客(ke)人(ren)可认得？那一(yi)个(ge)少年客人道：我那里不听见有个(ge)甚么权老(lao)爷(ye)。宦成(cheng)道：听见说(shuo)号叫(jiao)做(zuo)潜斋(zhai)的(de)？那少年(nian)道(dao)：那个(ge)甚么潜(qian)斋？我们学里不见这(zhe)个人(ren)。那胡子(zi)道：是他么？可(ke)笑的紧！向那少年道(dao)：你不知道他的故事(shi)，我说与你听。他在山(shan)里住，祖代都是(shi)务农(nong)的人(ren)，到他父亲(qin)手里，挣起几个钱来，把他送在(zai)村学里(li)读书。读到十七八(ba)岁，那乡里先生没良心。就作成他出(chu)来应(ying)考。落后他父亲(qin)死了，他是个不中用(yong)的货，又不会种田，又不会作生意，坐吃山崩，把些田地(di)都弄的精光(guang)。足足(zu)考(kao)了三十多(duo)年，一回县考的(de)复试(shi)也(ye)不曾取。他从来肚(du)里(li)也莫(mo)有通过，借(jie)在个(ge)土地庙(miao)里(li)训了几(ji)个(ge)蒙(meng)童。每(mei)年(nian)应(ying)考，混着过也(ye)罢(ba)了，不(bu)想他又(you)倒运，那年遇着湖州(zhou)新市(shi)镇(zhen)上(shang)盐店里一个伙计，姓杨的杨老头(tou)子(zi)来讨账(zhang)，住在(zai)庙里，呆头呆脑(nao)，口里说甚么天文地理、经纶匡济(ji)的混话(hua)。他听见(jian)就象神(shen)附着的(de)发了疯，从此不(bu)应(ying)考(kao)了，要做(zuo)个高(gao)人(ren)，自从(cong)高人一做，这(zhe)几个(ge)学(xue)生也不(bu)来了(le)，在家穷的要不的，只(zhi)在村坊上骗人过日子(zi)，口里动(dong)不动说：‘我(wo)和你至交(jiao)相爱，分甚(shen)么彼此？你(ni)的就是(shi)我的(de)，我的就是你的。’这几句话，便是他的歌诀。那少年(nian)的(de)道：只管骗人，那(na)有这(zhe)许多人骗？那胡子道：他那一件不是骗(pian)来的！同(tong)在乡里(li)之间，我也不(bu)便细说(shuo)。因(yin)向宦成道：你(ni)这(zhe)位客人(ren)却(que)问这个(ge)人怎的？宦成(cheng)道：不(bu)怎(zen)的(de)，我问一声(sheng)儿。口(kou)里(li)答(da)应，心(xin)里自忖说：我家二(er)位老(lao)爷也(ye)可笑，多少大官大府来拜往，还怕不够(gou)相与，没来由(you)，老(lao)远的(de)路来寻这样混(hun)账人家去做甚么？正(zheng)思忖著(zhe)，只见对面(mian)来了一只船，船上(shang)坐着两(liang)个姑娘，好象鲁(lu)老(lao)爷家采苹姊妹(mei)两个，吓了一跳(tiao)，连(lian)忙伸出(chu)头(tou)来看，原(yuan)来不相干。那两(liang)人也(ye)就不(bu)同(tong)他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