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2005天天干天天》

【2005天天干天天】

1993年年底(di)的一(yi)天，我(wo)忽(hu)然接(jie)到了高立(li)民老师的电话(hua)，寒暄之后，她邀我有空到北(bei)京看看，没有说具体事情。说实(shi)话(hua)，自从杨澜和(he)高(gao)立民老师不经意中提议(yi)我走(zou)出兰州(zhou)去发展，说(shuo)者无心，听者(zhe)却(que)有(you)意了。我总得有种(zhong)隐隐的冲(chong)动――想去北京(jing)走(zou)走(zou)。这(zhe)一次，妻(qi)子在西安演出，团(tuan)里(li)不是很忙，甘肃台的(de)杨平(ping)导(dao)演又恰好要去北京出差，我就和他(ta)结伴登上东去(qu)的火车(che)，懵懵懂懂(dong)来到北京。还(hai)好，我可以(yi)蹭(ceng)住在(zai)杨平出差的公费旅馆里。到(dao)了北京，才知道(dao)天下(xia)有多大(da)，也才(cai)知道(dao)自己(ji)的眼(yan)界有多小，再加上对(dui)北京(jing)从小的崇拜向往，在兰州时的小小成就和得意(yi)一扫(sao)而光(guang)。杨(yang)平有公事要办，我成(cheng)了(le)无所事(shi)事的(de)闲人。奇(qi)怪得(de)很，在家(jia)时最(zui)希望忙(mang)乱(luan)中能闲上一天(tian)。到了(le)北京(jing)，却闲得人心慌(huang)，看着清(qing)洁工忙碌(lu)地(di)扫马路都(dou)觉得比(bi)自己充实。看来闲也是一种心境，是一种很奢(she)侈(chi)的行为。高(gao)老师很忙，杨平也很忙(mang)，中央电视台的人(ren)更忙，我不(bu)好意思打扰，就一天(tian)天(tian)在(zai)街上闲(xian)逛。那个时(shi)候北(bei)京没有现(xian)在(zai)繁华，但是(shi)宽阔(kuo)的长(zhang)安街，林立的大楼(lou)，陌生(sheng)的北京人，忽然让我(wo)觉得(de)不踏实，这是我(wo)的家吗？我觉得我(wo)像个(ge)游客，我(wo)甚至想家了(le)，我明(ming)白想家就(jiu)意味着胆怯――终于有(you)一天，大家(jia)停下手里的活，高(gao)老(lao)师请大家吃了一(yi)顿饭，印象特(te)别深，吃的(de)是当时(shi)兰(lan)州还没有、在(zai)北京尚(shang)属时(shi)髦(mao)的(de)麦当劳，几个汉堡，一人一个盘子，冰凉(liang)的饮料。当时觉得味道很怪，哪有我们兰(lan)州的火锅(guo)好吃呀！饭后，我得到了一(yi)次奢侈的(de)活(huo)动安排(pai)――参观中央电视台(tai)！进(jin)门的(de)时候几个朋友在一起，由他(ta)们(men)交(jiao)给武警一(yi)张纸(zhi)条。当(dang)时觉得进门真容(rong)易(yi)，后来才(cai)知道(dao)那张纸(zhi)条叫进(jin)门条。许(xu)多天后(hou)，为(wei)了弄一(yi)张这样的纸条，我竟(jing)然费(fei)尽了周(zhou)折。进中央电视台的兴奋自不用说，像刘姥姥(lao)进(jin)大观(guan)园――只不过比刘姥(lao)姥矜持一些，其(qi)实也是故作镇静。那天我(wo)扒(ba)着(zhe)门缝(feng)看(kan)了(le)一(yi)眼演播室，没(mei)有录像的(de)时(shi)候(hou)里(li)面什(shi)么都没有，黑(hei)洞洞的(de)，像个大仓(cang)库。那时(shi)只觉得中央电视台(tai)真大，大大(da)小(xiao)小(xiao)那么(me)多演播室，他们随(sui)意指(zhi)着(zhe)一(yi)个说：《正大综(zong)艺(yi)》在这(zhe)里录！我(wo)一(yi)下子兴奋了(le)很(hen)久，原来不看不知道(dao)，世界真奇妙就是在(zai)这里录的呀(ya)！参观(guan)是短暂的，中央电视台不是旅(lv)游(you)景点，里面的人忙(mang)得不可开交，走路都(dou)是(shi)一溜(liu)小跑。转悠了一圈，时不(bu)时地(di)碰见几个脸熟播音员，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，一(yi)趟走下来，转得我(wo)晕晕乎(hu)乎。道别的时(shi)候，高老师的脸(lian)上还带着些许歉意(yi)：让你(ni)大(da)老(lao)远的来(lai)一回(hui)。我对她的话至今(jin)感激涕零，因为我不止一(yi)次对自己(ji)说：机会不会(hui)在北(bei)京等着(zhe)我，我得自己(ji)去(qu)找(zhao)它(ta)去(qu)！出(chu)了门，不(bu)知(zhi)道自己什么时(shi)候(hou)才(cai)能再(zai)进来(lai)。这次参观(guan)是(shi)我在北京唯一(yi)的收获(huo)。参观结束后我(wo)知道(dao)我该回去了。整整一个星期，我(wo)在北京天天躺在旅馆里无所事(shi)事，也没(mei)有游山玩水的心情，但却感觉(jiao)筋(jin)疲力(li)尽(jin)。满脑子回(hui)荡的就是齐(qi)秦的一句(ju)歌词(ci)：外面(mian)的世界很精彩，外面的世界(jie)很无奈。坦(tan)率地讲，那(na)时(shi)，我没有太强的(de)斗志和(he)愿望，甚至(zhi)不如在兰(lan)州时兴(xing)奋(fen)，我(wo)真的不知道下(xia)面(mian)应该干(gan)什么了。然而(er)，有一点(dian)是明确(que)的，一旦(dan)回到兰州，我一定会不(bu)知足了――我(wo)没有回兰州(zhou)，上西安找谭梅去了。回到丈母(mu)娘家(jia)，为(wei)了面子，我将北京之行(hang)说的紧张而忙碌(lu)，又换来了亲人(ren)朋友(you)的(de)诸多鼓(gu)励。我知道我是(shi)在打肿脸充(chong)胖子(zi)，但(dan)是我(wo)也知道(dao)谭(tan)梅从我超标的酒量上(shang)看出了破(po)绽，西北男人借酒消愁(chou)的习(xi)惯古已(yi)有之，我至少在妻子面前露馅儿(er)了。那(na)天我(wo)醉了，踉踉跄(qiang)跄(qiang)地被谭梅的姐夫搀着(zhe)下(xia)楼，不知(zhi)道(dao)为什么忽然和兰州部队的一个(ge)熟人发生了口角，那人似乎是说了一(yi)句(ju)什么挑(tiao)衅的(de)话(hua)，我一时(shi)性起，挣(zheng)脱姐夫，大(da)声地(di)冲他(ta)嚷嚷：告(gao)诉(su)你们(men)，中央电视(shi)台都要我了(le)，你(ni)们等着瞧吧！酒后吐真言――深(shen)藏心(xin)底的愿望坦露(lu)无遗(yi)。酒醒后(hou)，一(yi)切都(dou)忘了，唯有那句狂言记(ji)得真切(qie)。其实(shi)大家都没有在(zai)意我的狂(kuang)话(hua)，和那个朋友事后也言归(gui)于(yu)好。只有我觉得(de)像(xiang)是隐私被(bei)揭(jie)穿一样地惴(zhui)惴不安，老(lao)感觉有(you)人在背后指指戳(chuo)戳地嘲(chao)笑(xiao)我，回(hui)头(tou)一看，其(qi)实(shi)空(kong)无一(yi)人(ren)……除(chu)了我(wo)自己(ji)，也许没有人(ren)在意什么。人最(zui)怕自己内心(xin)深(shen)处的不知足。我也(ye)承认，我的梦想(xiang)已经不仅仅是(shi)年轻人血(xue)气方刚的(de)冲动(dong)，我(wo)那么渴(ke)望人生真正意义上的成(cheng)功(gong)，甚至开始有了(le)躁动不安的白(bai)日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