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3949.天天曰》

【3949.天天曰】

1993年年底(di)的(de)一天(tian)，我忽(hu)然(ran)接到了(le)高立民老(lao)师的电话，寒暄(xuan)之后，她邀我有(you)空到(dao)北京看看，没有说具体事情(qing)。说(shuo)实话，自(zi)从杨澜和高(gao)立民老师不经(jing)意中提议我走出兰州去发展，说(shuo)者无心，听者却有(you)意了。我(wo)总(zong)得(de)有(you)种隐隐的冲动――想去北京(jing)走(zou)走。这一次(ci)，妻(qi)子在西安演(yan)出(chu)，团(tuan)里不是很忙，甘肃台的杨(yang)平导演又恰好要去(qu)北京出(chu)差，我就和他(ta)结伴(ban)登上东去的火(huo)车(che)，懵(meng)懵(meng)懂懂来到北京(jing)。还好，我可以蹭住在杨平出差的公费旅馆里。到了(le)北京，才知道天下有(you)多大，也才知道自(zi)己(ji)的眼界(jie)有(you)多(duo)小，再(zai)加上(shang)对(dui)北京从小的崇拜向往，在(zai)兰州(zhou)时的小(xiao)小成就和得(de)意一扫而光。杨平有(you)公(gong)事要办，我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。奇怪得很，在(zai)家时最(zui)希望忙乱中能闲上一天(tian)。到了北京，却闲得人(ren)心慌(huang)，看着(zhe)清洁工忙碌地(di)扫马路都觉得比自(zi)己充(chong)实。看来闲也(ye)是一种心(xin)境(jing)，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。高(gao)老师很忙，杨(yang)平(ping)也(ye)很(hen)忙(mang)，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的人(ren)更忙(mang)，我(wo)不(bu)好意思打扰，就(jiu)一天天(tian)在(zai)街上闲逛。那(na)个时候北京没有现在繁华，但(dan)是宽阔的长安街(jie)，林立(li)的大楼，陌(mo)生的北京人(ren)，忽然让(rang)我觉(jiao)得(de)不踏(ta)实(shi)，这(zhe)是我的家(jia)吗？我觉得我像个(ge)游(you)客，我甚至想(xiang)家了(le)，我明(ming)白(bai)想(xiang)家就(jiu)意味着胆怯(qie)――终于有一天(tian)，大家停下手里的(de)活，高老师请大家吃(chi)了(le)一顿饭(fan)，印象特(te)别深，吃的是(shi)当时兰州(zhou)还没有、在北(bei)京尚(shang)属(shu)时髦的麦当(dang)劳，几个(ge)汉(han)堡，一(yi)人一(yi)个盘(pan)子，冰凉的饮料。当时觉得味(wei)道很(hen)怪，哪(na)有(you)我(wo)们兰(lan)州(zhou)的火(huo)锅好吃呀(ya)！饭后，我得(de)到了一次(ci)奢侈的活动安排(pai)――参(can)观中央电视台！进门(men)的(de)时(shi)候几个朋友在一起(qi)，由他们交给(gei)武(wu)警(jing)一张纸条。当(dang)时觉得进(jin)门(men)真(zhen)容(rong)易(yi)，后来才知道(dao)那(na)张纸条叫进(jin)门(men)条(tiao)。许多天(tian)后(hou)，为了弄一张(zhang)这样的纸条，我竟然费尽了周折(she)。进中(zhong)央电视台的兴奋自不用(yong)说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(yuan)――只不过比刘姥姥矜(jin)持一(yi)些，其实也(ye)是故作(zuo)镇(zhen)静。那天我扒着门缝看了一眼演播(bo)室，没有录像(xiang)的时(shi)候里面什么都(dou)没有，黑(hei)洞洞的，像(xiang)个大仓库。那时只觉得中央电视台(tai)真大，大大(da)小小那(na)么多演(yan)播(bo)室，他们随意指着一个(ge)说：《正大综艺(yi)》在(zai)这里录！我一下子(zi)兴(xing)奋(fen)了很久，原来不看不知道，世(shi)界真(zhen)奇妙就是(shi)在这里录的呀！参观是短暂的(de)，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不是旅游景点(dian)，里面(mian)的人忙(mang)得不可开交，走路都(dou)是(shi)一溜小跑(pao)。转悠(you)了一圈，时(shi)不时地碰见几个脸熟播音员，也不好意思盯(ding)着(zhe)人家(jia)看，一趟走下来，转得我晕晕乎乎。道(dao)别的时(shi)候(hou)，高老(lao)师(shi)的(de)脸上还带(dai)着(zhe)些许歉意(yi)：让你大老远的来一回(hui)。我对她的话至今感激涕(ti)零，因为我不止一次对(dui)自己(ji)说：机会(hui)不(bu)会在(zai)北(bei)京等(deng)着我，我得自己去找它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