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欧洲不卡一二三区》

【欧洲不卡一二三区】

她(ta)的身(shen)体烫得(de)像刚从淬火桶(tong)中(zhong)提出(chu)来的铁(tie)器，冒着(zhe)腥臭的热气。我(wo)们坐在母亲周(zhou)围(wei)，大眼瞪着小眼。母亲闭着眼睛(jing)，嘴(zui)唇(chun)上全(quan)是透(tou)明的水泡，许多吓人的话从(cong)她嘴(zui)里冒(mao)出来。她一会儿(er)大声呼叫，一会儿(er)窃窃(qie)私语。一会儿(er)用欢娱(yu)的腔(qiang)调(diao)说，一会儿用(yong)悲哀的腔调说。上(shang)帝、圣母、天使、魔鬼、上(shang)官寿(shou)喜(xi)、马洛(luo)亚牧(mu)师、樊三、于(yu)四、大姑姑、二(er)舅舅、外祖(zu)父、外祖母……中国鬼(gui)怪(guai)和外(wai)国神灵、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、我(wo)们知道的(de)故事(shi)和我们不知(zhi)道的故事，源(yuan)源不断(duan)地从母(mu)亲嘴里(li)吐(tu)出来，在我们眼前晃(huang)动着、演绎(yi)着(zhe)、表演着、变幻着……理解了(le)母亲的病中(zhong)呓语就等(deng)于(yu)理(li)解了整个宇(yu)宙(zhou)，记录(lu)下(xia)母亲的病中(zhong)呓语就等(deng)于(yu)记录下了高(gao)密东北乡的全部历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