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日日日日》

【91日日日日】

除(chu)了脑(nao)袋略(lue)微小(xiao)一(yi)点之外，鹦(ying)鹉韩的(de)老(lao)婆耿莲(lian)莲，其实是一个相当(dang)漂亮的女人。她的身材尤其优美。修长的双(shuang)腿、丰满但不臃肿的屁股(gu)、柔软(ruan)得像(xiang)弹簧一样(yang)的腰肢、瘦(shou)削的肩膀、发达的(de)胸脯、挺拔的(de)脖(bo)子――她的脑袋(dai)之下(xia)简直无可挑剔，这一切(qie)都是从她(ta)那个水蛇母亲那儿(er)遗传来(lai)的。一想起(qi)她的母亲，上(shang)官(guan)金童就回忆(yi)起(qi)内战时期那个难(nan)忘的风(feng)雨(yu)磨房之夜。耿莲莲她母(mu)亲那(na)颗小(xiao)得像个扁平的(de)铲(chan)子头一样(yang)的(de)脑袋在淅淅沥沥的漏雨里、在(zai)雾蒙蒙(meng)的晨曦里大幅度地(di)摇摆着，确实是三分像人七分像蛇。 上官金童被独(du)乳老金(jin)解(jie)雇后(hou)，在日渐(jian)繁华(hua)的大栏市的大街小巷上(shang)游(you)荡。他感到无颜(yan)去(qu)见老母。他把老金发给的安抚金通过(guo)邮局汇给母亲，尽(jin)管排队(dui)汇款时(shi)间与跑到塔(ta)前房屋的时间(jian)相(xiang)差无几，尽管母亲收到(dao)汇款单后还得到(dao)这(zhe)个邮局来领取(qu)，尽(jin)管邮局当(dang)班的职(zhi)员对他(ta)的(de)行(hang)为感到大惑不解，但(dan)他还(hai)是坚持用这(zhe)种方式把钱寄给(gei)了母亲。他游荡到(dao)沙梁子区时，发现了市文化局立在沙(sha)梁子(zi)上的两块碑。一(yi)块是纪(ji)念被还乡团活埋掉的七十七个(ge)死难(nan)者(zhe)，一(yi)块是(shi)纪念与(yu)德国(guo)殖(zhi)民者英勇斗争(zheng)并光荣牺牲了的上(shang)官(guan)斗和司马大牙。碑文(wen)古奥难懂，看得他头昏(hun)眼花。一群大学生模样的青年(nian)男女，先(xian)围(wei)着(zhe)纪念碑嘁(qi)嘁(qi)喳喳议(yi)论，然(ran)后簇拥在纪(ji)念碑周围照相。手(shou)捧相机拍摄的(de)是一个姑娘，她穿着一条紧紧地箍着(zhe)屁(pi)股(gu)和(he)大腿的灰蓝色裤子(zi)，像喇叭花(hua)一样L开(kai)的(de)裤腿上(shang)沾满白(bai)色(se)的沙(sha)土(tu)。裤子的膝(xi)盖(gai)那儿，像被(bei)疯(feng)狗咬了一口似的破了(le)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窟窿。她(ta)上穿一件(jian)金黄色(se)高领(ling)大毛衣，这毛衣肥大(da)得没了(le)边，腋(ye)下就像黄牛的脖子一样吊(diao)儿浪当。乳房(fang)还是结结实(shi)实的没发酵的死面(mian)饽子，摘下(xia)来能砸破狗头(tou)。胸前(qian)还挂着一枚足有半斤重(chong)的(de)毛泽东纪念(nian)章。那件金(jin)黄(huang)色(se)毛衣外(wai)边，随随便(bian)便(bian)地套着一(yi)件(jian)由(you)大大小小(xiao)的(de)口袋缀成(cheng)的摄影(ying)背(bei)心。她撅(jue)着屁股，好像(xiang)一匹(pi)正在拉屎(shi)的小马(ma)。ＯＫ！她说，都别动，别动！然后，她提(ti)着相机转着圈找人。她看(kan)到了(le)正在直勾勾地望着(zhe)自己的上(shang)官金童，当时他还穿着老金为他置(zhi)办(ban)的(de)行头。姑娘咕噜了(le)一(yi)句疙(ge)疙瘩(da)瘩的洋(yang)文(wen)。他听不懂，但他飞快地(di)意(yi)识(shi)到(dao)姑娘把(ba)自(zi)己当成了洋人。他(ta)说(shuo)：姑娘，说中国(guo)话吧，我懂！姑娘吃了一惊，好像(xiang)在吃(chi)惊(jing)着他(ta)的带着浓(nong)重地方色彩的汉语。一个外国人(ren)，不远万(wan)里来到中国(guo)，竟(jing)然能说一嘴高密东北(bei)乡土(tu)话，这实在(zai)是太不容易(yi)了！他代替那姑娘思想着(zhe)，竟连自己也(ye)感叹起来，如果真有一(yi)个外国人能说出一(yi)口高(gao)密东北(bei)乡土话该有多好！有哇(wa)！上(shang)官(guan)家的六女婿巴比特就是一个。还有(you)，那(na)个(ge)比巴比特更(geng)高一筹的(de)马(ma)洛亚牧师。姑娘(niang)笑(xiao)眯眯地(di)说：先生，帮我揿一下快(kuai)门好吗？上官金童被面前(qian)这(zhe)个(ge)年轻活泼(po)的(de)姑(gu)娘感染，竟忘了自己的狼(lang)狈处境，他摹(mo)仿着(zhe)电视上(shang)那些洋(yang)人，耸了一下肩(jian)膀，扮了一个鬼脸(lian)儿，这一(yi)切(qie)完成得自然而流畅(chang)。他接过相机，姑娘(niang)对他(ta)指点(dian)着机(ji)器(qi)上的按钮。他连声ＯＫ，并(bing)油(you)然地说了(le)几句俄(e)语。这一(yi)着也很(hen)高(gao)明，姑(gu)娘颇感兴(xing)趣地盯了他一(yi)眼(yan)，转身跑到(dao)纪念碑前，攀附在她同伙的肩(jian)膀上。在(zai)取(qu)镜(jing)框(kuang)里(li)，他大动刀斧，把姑(gu)娘(niang)的同伙全(quan)部砍去，他(ta)让镜头(tou)里只(zhi)留下这姑娘(niang)，别的(de)他一概(gai)不顾(gu)，然后揿了快门，咔(ka)嚓！ＯＫ！几分钟后，他就孤零零地站(zhan)在(zai)纪念碑旁，目(mu)送着那些年(nian)轻人的背影(ying)了。空(kong)气中留下青春勃(bo)发的(de)气味，他贪婪地(di)抽动(dong)鼻(bi)翼，口中苦涩，宛若咬过青(qing)柿子，舌头(tou)运(yun)转不灵，满肚子都是(shi)艾怨。那群青年人在(zai)树林子(zi)里亲嘴(zui)的情(qing)景使他(ta)不愉快，每人(ren)一张嘴，天天咀嚼死猫烂狗，脏不(bu)脏呀(ya)？他想，亲(qin)嘴绝对不(bu)如亲乳房，未来的(de)女(nv)人，乳房会长在额(e)头上，专(zhuan)供男人亲吻(wen)。额头上(shang)的乳房，是礼节性(xing)的乳房，应该给它涂(tu)上最(zui)美丽的颜色，在(zai)乳头的(de)根部，可以(yi)挂上黄金璎(ying)珞(luo)，丝线流(liu)苏(su)。胸(xiong)部的(de)乳房，也是一只，这是(shi)哺乳的器官(guan)，兼具审美(mei)的功能，可以(yi)考(kao)虑把(ba)母亲在沙月(yue)亮时代创造的那(na)种挖洞挂(gua)帘式服(fu)装大加推广(guang)。胸襟上的洞要开(kai)得大小(xiao)适中，要因(yin)人而异(yi)，因时而变(bian)。帘(lian)子一定要用轻纱或薄绸，太透(tou)则(ze)一览无余(yu)缺少(shao)韵味，太(tai)不透则(ze)闭关(guan)锁国，影响(xiang)情(qing)感交(jiao)流和气味流(liu)通。那(na)洞(dong)，一定要缀(zhui)上花边(bian)，各(ge)种各样的花(hua)边。如果没有(you)这些花边(bian)，未来(lai)的高(gao)密东北乡的(de)胸有独乳的女(nv)人(ren)就会像连(lian)环画里那(na)些古代的(de)士(shi)卒和(he)山大王手下(xia)的(de)小喽罗一样滑稽。他手扶着(zhe)纪(ji)念碑(bei)，陷入不可自(zi)拔的胡(hu)思乱想的淤泥中，如果没(mei)有(you)他外甥媳妇耿莲(lian)莲(lian)的拯救，也许他就会(hui)像一只死鸟，枯萎在(zai)纪念碑的大理石基座上。耿莲(lian)莲骑着一(yi)辆草绿色的三(san)轮摩托车(che)，从(cong)繁华的市场(chang)街疾(ji)驰而来，她为什么(me)要在纪(ji)念碑(bei)这儿停车，上官金童(tong)不得(de)而知，他用羡慕(mu)的目光欣赏她的身体时(shi)，她犹豫地问(wen)：你是上(shang)官金童舅(jiu)舅吗？上官(guan)金童用羞赧证(zheng)实着自己(ji)的身(shen)份。她说(shuo)：我是鹦鹉(wu)韩(han)的妻子耿莲莲。我知(zhi)道(dao)，他把我糟蹋得(de)不像样子了，好(hao)像(xiang)我是个母老虎。上官金童不置可否地点着头。耿莲莲道(dao)：老(lao)金(jin)炒(chao)了您(nin)的(de)鱿鱼？这没有(you)什么，小舅，我(wo)今天就(jiu)是专门(men)来聘请您(nin)的(de)，聘请(qing)您到(dao)我们的‘东方鸟类中心(xin)’工作，工资啦，待遇啦(la)，一切(qie)都不须您开口(kou)，保(bao)您满意。上官金童道(dao)：我是(shi)个废(fei)物(wu)，我啥(sha)也不能干。耿莲莲(lian)笑道：我们给您安排了一份(fen)只有(you)您才(cai)能干(gan)的(de)工作。上(shang)官(guan)金童(tong)还想谦虚地(di)说(shuo)几句什么，但耿莲(lian)莲已经拉住了(le)他的手，她(ta)说：小舅，走吧(ba)，我沿着大(da)街小巷跑(pao)了一天，就为了找你(ni)。她把上官金童按坐在(zai)摩(mo)托车(che)的偏挂斗里(li)，那(na)里(li)边(bian)有只巨(ju)大的(de)金(jin)刚(gang)鹦鹉，腿上拴着铁链(lian)条。它仇视地(di)盯着上官(guan)金童，弯(wan)曲的(de)大嘴(zui)张开，发出(chu)一声沙(sha)哑的怪(guai)叫。耿莲莲拍了(le)鹦鹉一把(ba)，用两根(gen)灵巧的(de)手(shou)指一拨，便解放(fang)了(le)它的腿(tui)。她说：老(lao)黄，老(lao)黄，飞回去吧，告诉掌柜的，舅舅随(sui)后就到。那只金刚鹦鹉(wu)笨拙地(di)跳到(dao)挂斗边缘上，然后又跳(tiao)到沙(sha)地上。它像个(ge)小男(nan)孩一(yi)样摇摇(yao)晃晃(huang)地往前(qian)跑(pao)，在(zai)跑动中展开(kai)僵(jiang)硬(ying)的翅膀，忽扇着(zhe)。终于，它(ta)飞了起(qi)来(lai)。飞到十几米(mi)高时，它折(she)回头(tou)，绕(rao)着地下的(de)摩托车(che)兜圈(quan)子。耿莲(lian)莲仰脸喊(han)道：老黄(huang)，快回去，别捣蛋，回去喂(wei)你开心果儿！金刚鹦鹉愉快(kuai)地鸣叫着，擦着(zhe)林(lin)梢(shao)，往(wang)南飞(fei)去了。耿(geng)莲莲的身体耸动，发动着机(ji)器(qi)。她骗腿上车，手在车把上(shang)一(yi)转，摩托车便跌跌撞撞地(di)跑起来。迎(ying)面(mian)而来的风吹(chui)拂着她的头发，也吹(chui)拂着上(shang)官金童(tong)头上的乱(luan)毛。车子沿(yan)着一条(tiao)新(xin)修(xiu)的(de)水泥路(lu)，飞快地接近了沼泽地。东方(fang)鸟类(lei)中(zhong)心用铁(tie)丝网在沼(zhao)泽(ze)地边缘(yuan)上圈出了足有(you)二百亩(mu)土(tu)地。大门口修建得富丽(li)堂(tang)皇(huang)，好像一座大牌(pai)坊。门(men)口站着两个斜披(pi)武装带、腰挂玩具手(shou)枪的保(bao)安(an)队员(yuan)。耿莲(lian)莲的摩(mo)托(tuo)车驶(shi)过(guo)时，保(bao)安(an)队员立正敬礼，他们(men)的动作标准得(de)过了头，看起来显得虚假(jia)做作。一进大门，便是一(yi)座用(yong)太湖(hu)石(shi)堆砌成的假山，假山前有一个喷水池，池中立着几(ji)只跟(gen)真的仙鹤一模(mo)一样的但(dan)却一(yi)动也不动的假(jia)仙鹤。那只早巳飞回来(lai)了(le)的(de)金刚(gang)鹦鹉蹲在池边喝(he)水。见到(dao)耿(geng)莲(lian)莲(lian)归来，它摇摇摆摆地离开(kai)水池，跟(gen)在她的身后。打扮(ban)得(de)像(xiang)个马戏(xi)团小丑一样(yang)的鹦鹉韩，戴着雪白的手套从一(yi)间门口(kou)悬挂着串珠门帘(lian)的大屋子里跑出来，他说：小舅，总算把你(ni)请来(lai)了。我(wo)早就说过的，只(zhi)要(yao)我混出点模样来，就要开始报恩了。他挥(hui)舞着手中那根(gen)银光闪闪的小棒，说，天(tian)大地大，不(bu)如姥姥的(de)恩情(qing)大；所以，我(wo)的第一(yi)个报恩对(dui)象，便是(shi)姥姥。给(gei)姥(lao)姥送去一麻袋猪肉(rou)，姥姥(lao)不会高(gao)兴。给姥姥(lao)送(song)去一根金拐杖，姥姥也未(wei)必(bi)高(gao)兴。但给(gei)小舅安排个最好的(de)工作(zuo)，姥(lao)姥一定(ding)高(gao)兴。行了(le)，你别罗(luo)唆(suo)了，耿莲莲用非常明确的领导对(dui)下属的(de)口吻说，那只鹩(liao)哥驯得(de)怎么样了(le)?你可是向我打过包票的！放心吧，夫人(ren)！鹦(ying)鹉(wu)韩(han)摹仿着小丑的动作(zuo)。一(yi)躬到(dao)地(di)，说，我保(bao)证让它会唱(chang)十首歌(ge)曲、还(hai)要让它像最优秀的播(bo)音员(yuan)一样，用标准的普(pu)通话，向来(lai)宾(bin)致(zhi)欢迎词(ci)。耿莲莲(lian)说：小舅，我(wo)先带你参观一下吧，然后我们再(zai)谈(tan)工作。上官金童跟随着耿莲(lian)蓬，参观(guan)了(le)孔雀(que)饲养场(chang)，上千只孔雀，拖着疲倦不堪的腿，在尼龙网(wang)罩起来的沙地上，麻木不仁地蹒跚(shan)着(zhe)。几(ji)只白色的雄(xiong)孔雀，见到(dao)耿莲莲(lian)，便献媚(mei)地开(kai)了屏。它们的尾羽稀(xi)少，开屏后便显露出青(qing)紫的(de)屁股。几个穿(chuan)高腰(yao)胶皮(pi)靴(xue)子(zi)的女工，扯着自来水管子、正(zheng)在冲(chong)洗孔(kong)雀宿舍(she)的水泥地(di)面。孔雀场的(de)气味，与当年留在他记忆里的蛟龙河农场养鸡场(chang)的(de)气味一(yi)样。他偷看(kan)了一眼耿莲(lian)蓬，耿(geng)莲(lian)莲也正在看他(ta)。他(ta)尴(gan)尬(ga)地问：有狐(hu)狸吗?耿莲莲道(dao)：沼泽地里有，但它们从(cong)没(mei)来这里骚(sao)扰过。这么多的孔雀，干什(shi)么用呢(ne)?上官金(jin)童(tong)问(wen)。我们(men)每年(nian)都向全(quan)国各地的动物园(yuan)赠送(song)一(yi)些，主要的，还是(shi)用做肉(rou)食(shi)。她说，根(gen)据李(li)时珍(zhen)的《本草纲目(mu)》记载，孔雀肉能舒(shu)筋活血，保(bao)肝(gan)养肺。根(gen)据(ju)最(zui)新研(yan)究证明，孔雀肉里含有二十八种(zhong)人体必需的氨(an)基酸(suan)，还有三十(shi)多种(zhong)微(wei)量元(yuan)素，孔雀肉味(wei)鲜美，什么鸡肉(rou)、鸽(ge)肉、鸭肉，都(dou)无法跟孔(kong)雀肉(rou)相比。最重要(yao)的是、孔雀肉能滋(zi)阴壮阳……她笑眯眯地盯着上(shang)官金(jin)童问(wen)，小舅，你跟着老金去赴过那么多(duo)宴会，难道竟没吃(chi)过我们‘东(dong)方鸟(niao)类(lei)中心’的孔雀(que)肉?这好办，我这里有一(yi)个很(hen)好(hao)的厨师(shi)，做得一手绝(jue)活就(jiu)是‘八宝(bao)葫(hu)芦孔雀’，明(ming)天，我(wo)就让你尝(chang)尝(chang)这(zhe)道美(mei)味佳(jia)肴。孔雀胆(dan)是名贵药品，以前说孔雀(que)胆(dan)有(you)剧毒，纯属污(wu)蔑，其实(shi)，孔雀胆(dan)能滋(zi)阴(yin)壮阳，祛风湿(shi)，明眼目。我的眼睛(jing)为什么(me)炯炯有神，就因为我每天(tian)临睡前(qian)喝一杯孔雀(que)胆酒(jiu)。一只雄孔雀走到丝网边(bian)缘，歪着头，打(da)量着(zhe)网外的人。它突(tu)然把高桃着一簇(cu)翎毛的脑袋从(cong)网眼里(li)伸(shen)出来(lai)，啄了一下(xia)上官金童的裤腿(tui)。耿莲莲(lian)伸(shen)手抓(zhua)住雄孔(kong)雀的细脖子，并(bing)把另(ling)一只手，从上边的网眼伸进去(qu)，从它的满屁(pi)股斑(ban)谰多彩的翎毛中，挑选(xuan)了一根最粗壮的(de)、色彩最(zui)绚丽的，捏住(zhu)根部，猛地(di)拔下来。她一松手，雄孔(kong)雀便痛(tong)苦地鸣(ming)叫着跑(pao)开了。它飞到木架上，一(yi)会(hui)儿(er)抖擞着(zhe)屁股开屏，一(yi)会(hui)儿弯(wan)着(zhe)脖子，用(yong)嘴巴去啄那被(bei)拔掉了羽毛的(de)痛(tong)处。耿(geng)莲莲把(ba)那(na)根(gen)漂(piao)亮的羽(yu)毛送给上官金童，说(shuo)：在东南亚某(mou)些(xie)地(di)区，人(ren)们(men)把孔雀(que)毛献给最尊贵的(de)朋友。上官金(jin)童仔细地观看着(zhe)那由一根根扁平的小(xiao)毛(mao)羽构成的(de)美丽的图案，说：它会不会痛死(si)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