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忘忧草91》

【忘忧草91】

担架队络(luo)绎(yi)不(bu)绝，好像(xiang)永远(yuan)没有(you)尽头。我们(men)尽量地靠(kao)近路边，生怕妨(fang)碍了(le)他(ta)们前进。后(hou)来，他们(men)终于过完了，覆盖(gai)着冰雪的洁白(bai)道路，被踩(cai)得一塌糊涂(tu)，融化的(de)雪(xue)变(bian)成污浊的(de)水和(he)泥，没融(rong)化的雪上(shang)，滴(di)了一片片鲜(xian)血，血把雪(xue)烫得像溃(kui)烂的肌肤(fu)，触目惊(jing)心(xin)。心紧缩成(cheng)一团，鼻(bi)腔(qiang)里全是融雪(xue)的味(wei)道和(he)人血的味(wei)道。还有汗的(de)酸与(yu)臭。我们(men)战战兢(jing)兢地上(shang)了路，连因为(wei)戴上了军帽而趾高气扬(yang)过(guo)一阵子(zi)的(de)奶山羊也(ye)觳觫起(qi)来，那模佯活像一个被吓破了苦胆的新兵(bing)。逃难的(de)人在路上徘徊踌躇，进(jin)退(tui)两难，毫(hao)无(wu)疑问，前边就是大战场，顺着(zhe)路西南行，就等于奔赴战(zhan)场，进入枪(qiang)林和弹(dan)雨，而枪子(zi)是不(bu)长眼的，炮(pao)弹是不(bu)讲客(ke)气的，所有的兵都是老(lao)虎(hu)下山(shan)不吃素食(shi)。人们用(yong)眼神互(hu)相探询着，谁也不会给(gei)对方答案。母亲不看任(ren)何(he)人，推着车子，坚(jian)决(jue)地往前走。我回(hui)头(tou)看到，那些(xie)难民，有的(de)折回头往(wang)东北(bei)，有的则尾随着我们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