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2017年》

【2017年】

出了门，不知道(dao)自(zi)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进来。这次参观是我(wo)在(zai)北京(jing)唯一的收获。参观结束后我知道我该回去了。整整一(yi)个星(xing)期(qi)，我在(zai)北京(jing)天天躺在(zai)旅馆(guan)里无(wu)所事事，也没(mei)有游山玩水的心情(qing)，但却感(gan)觉筋疲力尽。满脑子回荡的就是齐秦的一句歌词：外(wai)面(mian)的(de)世(shi)界很精彩，外面(mian)的(de)世(shi)界(jie)很(hen)无奈。坦率地讲，那时，我没有(you)太强的(de)斗志和愿望，甚至不如在(zai)兰州时兴(xing)奋(fen)，我真的不(bu)知道(dao)下面应该(gai)干(gan)什(shi)么了。然而，有(you)一点(dian)是明确的(de)，一(yi)旦回(hui)到兰州(zhou)，我一定会(hui)不(bu)知足了――我没(mei)有回兰州，上(shang)西(xi)安找谭梅去了。回(hui)到丈母娘(niang)家，为了面子，我将北(bei)京(jing)之行说的紧(jin)张而(er)忙碌(lu)，又换来了亲人(ren)朋友的诸(zhu)多鼓励(li)。我(wo)知(zhi)道我是(shi)在(zai)打(da)肿脸充胖子，但是(shi)我也知道谭梅(mei)从我(wo)超标(biao)的酒量上看出了破绽(zhan)，西北男人借酒消愁的习惯(guan)古(gu)已(yi)有之，我至少在妻子(zi)面前(qian)露馅儿了(le)。那天我醉了，踉踉跄跄地被谭梅的姐(jie)夫搀着下楼(lou)，不知道为什(shi)么忽(hu)然和(he)兰(lan)州(zhou)部队(dui)的一个熟人发(fa)生了口角，那人(ren)似(si)乎(hu)是说了一句什么挑衅的(de)话，我(wo)一(yi)时性起，挣脱姐夫，大声地冲(chong)他嚷嚷：告诉你(ni)们(men)，中央电视台都要我了，你(ni)们(men)等着瞧吧！酒后吐真言――深藏心底的愿望坦露无(wu)遗。酒醒(xing)后，一切(qie)都忘(wang)了，唯有那句(ju)狂言(yan)记得(de)真切。其实大(da)家都没(mei)有在意(yi)我的狂话，和那(na)个朋友事后也言归于(yu)好。只有(you)我觉得像是隐私被(bei)揭穿一样地惴惴(zhui)不(bu)安，老感觉有(you)人(ren)在背后(hou)指指戳戳地嘲笑我，回头一看，其实(shi)空(kong)无一人(ren)……除了(le)我自己(ji)，也(ye)许没(mei)有人(ren)在意什(shi)么。人最怕自己内心深处的不知足。我也承认(ren)，我的梦想(xiang)已(yi)经不仅(jin)仅是年(nian)轻人血气方(fang)刚的冲(chong)动，我(wo)那么(me)渴望人生真(zhen)正意义上的(de)成功(gong)，甚(shen)至开(kai)始(shi)有了(le)躁动不(bu)安(an)的白(bai)日梦。很(hen)多年(nian)后，有一天(tian)，我和我侄子朱涛聊天，给他讲起自己当年的这段经历。小涛当时刚刚(gang)大学毕(bi)业，在北京(jing)找(zhao)工(gong)作，会意地(di)给(gei)我讲(jiang)起(qi)了中学的(de)一篇英语课文：名字叫(jiao)《DAY DREAM》（《白(bai)日梦》），说是西(xi)方(fang)有一种(zhong)做法，没事的时(shi)候幻想自(zi)己(ji)的(de)未来，想得越(yue)具体越(yue)好，想得(de)越(yue)遥远(yuan)越(yue)好(hao)，然(ran)后(hou)将自己的(de)白日梦大(da)声地讲给(gei)周围的朋友听(ting)，让所有的人知(zhi)道。从此，碍于(yu)说(shuo)到做到的面子，不断激(ji)励自己(ji)，不断将别人(ren)的(de)嘲讽(feng)做为(wei)前(qian)进的动力(li)。据说克林顿从小就口出狂言我长大了要(yao)当(dang)总(zong)统(tong)。这是(shi)西(xi)方人的(de)思维方式，与东方人(ren)不同。现(xian)在(zai)想想，这确实是一个(ge)行之(zhi)有(you)效的方法。我当年的那句狂言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，然(ran)而(er)，后来的事实证明，这(zhe)种(zhong)背(bei)水一战，拼死一搏，却(que)神奇般有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