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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(ya)巴升任班长后(hou)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(qu)向(xiang)我母亲(qin)要(yao)人。当时母(mu)亲正在司马库负伤(shang)后藏过(guo)身的(de)那盘石碾子旁，为(wei)爆(bao)炸大(da)队粉碎硫磺。距离这盘(pan)碾子(zi)一百(bai)米处(chu)，上(shang)官盼(pan)第指(zhi)挥看几个(ge)妇女，用小锤子砸着破(po)铜烂铁。距(ju)离(li)上官盼弟她(ta)们一百米处，爆炸大队的工程师(shi)带领(ling)着学徒(tu)，鼓(gu)动着要四个(ge)壮汉才能推(tui)进(jin)拉(la)出(chu)的大风箱(xiang)，把狂风(feng)送进熔(rong)炉。在他们(men)旁边的(de)沙地上，埋藏着一(yi)大(da)片地(di)雷模(mo)具。母亲嘴上缠(chan)着毛巾，跟着(zhe)拉碾的小驴团(tuan)团旋转。刺鼻(bi)的硫磺(huang)味(wei)儿辣出了母亲的眼泪，熏得那头(tou)蚂蚱驴连续不断地打着喷嚏。我(wo)和司马库的儿(er)子(zi)蹲(dun)在(zai)一丛(cong)紫(zi)荆树(shu)上，上官念弟(di)遵照母亲(qin)的(de)指示(shi)严(yan)格看管着我们，不许我们接近(jin)碾子。哑巴大背着(zhe)汉阳造大枪，手里玩耍(shua)着(zhe)那柄(bing)他家(jia)祖(zu)传的缅刀，摇摇晃晃地(di)到了碾(nian)子旁。我们看到他拦住了(le)驴，对着母亲举起缅刀(dao)，晃(huang)了(le)晃，让(rang)缅刀发出铮铮的(de)响(xiang)声。母亲在驴后，手(shou)持着一把(ba)磨(mo)秃了(le)的笤(tiao)帚，定定(ding)地望着他。他(ta)对着母亲亮出了(le)那只写着字的(de)手(shou)掌，嘴(zui)巴里哈哈笑着(zhe)。母亲对他点点头(tou)，似乎(hu)在祝贺他。接下(xia)来哑巴的脸(lian)上便变(bian)幻(huan)出许(xu)多表情。母(mu)亲不(bu)断地(di)摇着(zhe)头，似乎在否(fou)定他的什(shi)么请求。后来(lai)，哑巴挥起胳膊，对准驴头打(da)了一拳，那头驴两条前(qian)腿一(yi)软便跪在了碾(nian)道里(li)。母(mu)亲大声说：畜生！不(bu)得好死的畜生！哑(ya)巴嘴(zui)巴歪歪地笑(xiao)着(zhe)，像来(lai)时一样，摇摇晃晃地(di)走(zou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