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忘忧草国产》

【忘忧草国产】

她(ta)的(de)身体烫得(de)像刚从淬(cui)火桶中提出(chu)来(lai)的铁器(qi)，冒着(zhe)腥臭的(de)热气。我们(men)坐在母(mu)亲周围，大眼瞪着小眼(yan)。母亲闭着眼睛，嘴唇(chun)上全是透明的水泡，许(xu)多吓(xia)人(ren)的话从她嘴(zui)里冒出来(lai)。她一会儿大声呼叫，一会儿窃窃私语。一会(hui)儿用欢娱的(de)腔调说，一会儿用悲哀的(de)腔调(diao)说(shuo)。上帝、圣母、天(tian)使、魔鬼(gui)、上官(guan)寿喜、马洛亚牧师、樊(fan)三(san)、于(yu)四(si)、大姑姑(gu)、二舅舅(jiu)、外祖父、外祖母……中国鬼(gui)怪和(he)外国(guo)神(shen)灵、活着的(de)人和死(si)去的人(ren)、我们知道(dao)的故事和(he)我(wo)们不知道(dao)的(de)故事，源源(yuan)不(bu)断地(di)从母亲嘴里吐出来(lai)，在我们眼前晃动着、演绎着、表演着(zhe)、变幻着(zhe)……理解了母(mu)亲的(de)病中(zhong)呓语就等(deng)于理解了(le)整个(ge)宇宙，记录(lu)下(xia)母亲的病(bing)中呓语就等(deng)于记录(lu)下(xia)了高密东北乡的(de)全部(bu)历史(sh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