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人人123》

【97人人123】

住在文化部(bu)招(zhao)待所非(fei)常不方便。北京(jing)之大，出乎(hu)想(xiang)像，到中央(yang)电视台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，而(er)且(qie)没有(you)直达车，倒(dao)车就要倒好(hao)几(ji)回。我已(yi)囊中(zhong)羞涩，不(bu)可(ke)能(neng)像头一(yi)天似(si)的(de)那(na)么(me)奢侈地打车了(le)。向大妈(ma)问清了路线，第二天一早，我穿了(le)一件干净(jing)便装，又辗转来到了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(shi)台。当(dang)时中华(hua)世纪坛的位(wei)置是一个(ge)公(gong)共汽车(che)总(zong)站，从那(na)儿下车(che)后，到中央(yang)台东(dong)门(men)。来(lai)到(dao)中央台东门(men)口，武(wu)警(jing)森(sen)严地把守(shou)着(zhe)大门(men)，传(chuan)达室(shi)的窗台上(shang)依旧放着几部分机电话(hua)，直拨6850之(zhi)后的四(si)位(wei)数(shu)字就可以(yi)。于是，我又开始(shi)拨打高立民(min)的电(dian)话，经过了很长(zhang)时间的(de)等待后，依(yi)旧无人接听。于是不厌其烦(fan)地拨打和(he)等侯(hou)。从中午(wu)一直到下午四点多，简(jian)单(dan)的四位(wei)数字打了整(zheng)整半天，这(zhe)个(ge)号(hao)码(ma)我(wo)一辈子都忘(wang)不了(le)。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听别人(ren)说，因为春(chun)节(jie)假期还(hai)没有完全过(guo)完，多(duo)数部门都没(mei)有(you)上(shang)班，只有新闻部以及有晚会任(ren)务的部(bu)门在(zai)值班，其余(yu)的还在(zai)享受大(da)假。估计高立(li)民他(ta)们也(ye)是这种情况。第一天就(jiu)这(zhe)样无功而返，回去的路上又随便吃了(le)碗面条。整整一天，除了问路，我(wo)竟然(ran)一(yi)句话都没(mei)有说！是啊！跟(gen)谁(shui)说？说什么？没有朋友，更没有亲人，又舍不得打长途电话回(hui)家。在兰州我(wo)虽(sui)然(ran)也是(shi)一个无名小辈(bei)，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孤独。人在一(yi)个没有亲情环境中的寂寞，是(shi)一种无法排(pai)遣的煎熬！回到地(di)下旅馆，倒头便睡。同(tong)屋的画(hua)家(jia)也是寻梦未归(gui)，半夜(ye)听(ting)到他们(men)回来(lai)的脚步，疲惫而沉重，尽管没有交(jiao)流，但我知(zhi)道他(ta)们也(ye)许遭遇了(le)这个城(cheng)市(shi)同(tong)样(yang)的冷遇，现在知道那种感觉就叫(jiao)郁(yu)闷(men)。第二天(tian)，依然是同样的(de)程序，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电话，我开始(shi)不(bu)奢望什么了。想(xiang)想自己(ji)也挺莽撞的，为什么不(bu)在兰州联系好(hao)了再来？为什么(me)不先确认(ren)人家(jia)上班的时间？看(kan)来光是鲁莽和激情远远不够，还要得要领才对。传达(da)室的阿姨对我的到来熟视无睹，也许这(zhe)样的人她们见得太多，早已见怪不怪。晚上(shang)仍旧回(hui)到地下，仍旧到那(na)个面馆吃面。其实中央(yang)电视台到文(wen)化部之间的这段路，要经过繁(fan)华美丽的长安(an)街、天安门，可以看到北(bei)京(jing)最令人心(xin)动的夜(ye)景，我在黑暗的心(xin)情包裹之下，哪(na)能看到亮丽(li)的景致?当时中央电视台对我来说就是北京的全(quan)部(bu)。这一(yi)天显然对周围的环(huan)境熟(shu)悉了一些(xie)，我安(an)慰自己：碰(peng)壁的主(zhu)要(yao)原因是没有(you)经验，没有(you)找到要找(zhao)的(de)人，一旦(dan)电话打通(tong)，就会(hui)一通百(bai)通(tong)。黑夜过(guo)去，就是早晨我这(zhe)样开导自己第(di)三天依然(ran)执行(hang)旧的(de)程序(xu)。早上(shang)，和(he)我同屋的那(na)个(ge)画家退房走了，临走的(de)时候还向我道了声(sheng)再见。真(zhen)不知(zhi)道他(ta)遭(zao)遇到什么(me)，而(er)今又在何方？也许已经如(ru)愿(yuan)以偿地(di)在(zai)巴(ba)黎开画展(zhan)了?也许(xu)他(ta)不会(hui)想到(dao)当年那个天天(tian)上电视台找人的小(xiao)伙子(zi)已经(jing)是观众熟悉的主持人(ren)了(le)吧(ba)？青(qing)春岁(sui)月的那种执着追(zhui)求是令人终生(sheng)难(nan)忘的。真(zhen)是(shi)天(tian)道(dao)酬勤。第三天我(wo)竟然打(da)通了(le)杨澜的(de)电话。当电(dian)话忽然有人接(jie)听的时(shi)候，我的心都(dou)快蹦(beng)出来了，声音非(fei)常熟悉，是杨澜!杨(yang)澜，你好！我是兰州的朱军。啊，你好。她竟然(ran)记(ji)得我。我来北京了，我在中(zhong)央电视台的东门，你能(neng)接我(wo)进门(men)吗？对(dui)不起，我(wo)不(bu)在(zai)台里，我在外地(di)呀(ya)！顿了两秒(miao)钟(zhong)，杨澜问我：你住哪里呀？文化(hua)部招待所。怎么住那(na)么远呀！那边有招待(dai)所(suo)吗？干脆你住燕(yan)京(jing)饭店吧，梅地亚太贵了，我在(zai)外地不方便，等我回来咱们再联系(xi)吧。好啊，谢(xie)谢！我急(ji)忙道谢，我是挺虚荣的人(ren)，绝(jue)对不(bu)想(xiang)给(gei)人添(tian)麻烦。不(bu)管怎(zen)么，杨(yang)澜给了我一条(tiao)切(qie)实的建议，我还是很感激(ji)的(de)。我一(yi)生都会记(ji)住，把我领进(jin)中央电视台大门(men)的，竟(jing)然是一个(ge)我至今(jin)都不认(ren)识的(de)陌生(sheng)女(nv)孩高立民的电话还是没(mei)有打通，反正(zheng)也没(mei)事，到(dao)燕(yan)京饭店看(kan)看吧。杨澜提(ti)到的梅地亚宾(bin)馆在中(zhong)央台(tai)北(bei)边，当(dang)时(shi)显得特别气派(pai)，听说台里(li)重要(yao)的(de)嘉宾都住(zhu)在那(na)里(li)，这个(ge)宾(bin)馆几(ji)乎和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齐名(ming)。而燕京饭店也属于老(lao)字(zi)号(hao)，离(li)中央台步行20分钟可(ke)以(yi)到，就在(zai)长(zhang)安街(jie)的(de)边(bian)上。但是一(yi)走进大(da)堂我立刻(ke)后(hou)悔(hui)了，这样金碧辉(hui)煌的地(di)方我断定根本没有(you)能力消(xiao)费(fei)。